一樓是一個廣闊的空間,廣闊到陸漫漫覺得用來踢足球都不為過,“嘖嘖,司徒硯,你這房子誰設計的,太不人道了吧。”
司徒硯拖著陸漫漫,“就你話多,小嘴巴拉巴拉的從醒來就沒停過。”
陸漫漫不滿的對著司徒硯的後腦勺擠眉弄眼,心裏暗暗悱惻,還不讓你說話了?!
“喲,這就是漫漫吧,昨天就晃了那麼一下,也沒看清楚,還真是小美人呢。”溫言溫語,和暖至此,這樣的女人端著盤子站在那裏像是從書裏走出來的賢良淑德的代名詞,齊耳的短發,微笑的眯著眼,不怎麼漂亮,卻那麼讓人有歸屬感,陸漫漫一時盡然迷惑了,司徒硯身邊的都是一些溫柔而明快的人呢,那個阿凱,這個霞。
陸漫漫微微的頷首,“你好。”
“過來坐,過來坐,那幫兔崽子都剛吃完走了,好歹是走了,要不然那狼吞虎咽的樣能嚇著你。”霞端著盤子一跛一跛走到桌邊放在桌子上,然後又過來攬著漫漫坐下。漫漫這才注意到這樣的女子竟然是個瘸子,不免心裏有點惋惜,陸漫漫從小就被教育,不要老是盯著別人的缺陷處指指點點,更不要一臉同情的看著別人,這樣更傷人。於是她坦然自若的看著那雙咪咪微笑的眼睛。
霞又回廚房去端湯,司徒硯順手接了過來放在一圈菜肴的中間,體貼的給她拉開椅子,而霞也是那麼自然的坐下,這樣的相處模式,盡顯的有幾分老夫老妻的默契成分,漫漫心裏一咯噔,一時間竟然轉不過彎了,一瞬間就想到了除夕夜的時候,那個喊司徒硯吃飯的聲音,原來已經稱得上羅敷有夫了,說不出什麼感覺,有點失落但更多的竟然是釋懷。
霞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也不理會陸漫漫的不答腔,“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們這裏的條件有限,都是當地的本土吃食,就揀好的隨便做了一些,你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陸漫漫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還哪管合不合胃口,能吃就不會拒絕,側頭看了看司徒硯的臉色,對方應允的點了點頭,這才甩著膀子開始吃了起來,一點形象都沒有。
“慢點,慢點,沒人跟搶。”司徒硯皺著眉把手邊的水推了過來。
漫漫吃飽喝足順了順氣,看著司徒硯嚐試著開口,“我假期去看你爸爸了。”
那人的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哦,他還好吧?”
漫漫想起那個佝僂孤單的老人,搖了搖頭,那怎麼能是好了,他是衣食無憂,陸其把他的生活照顧的很妥善,可是那麼寂寞的眼神,漫漫想想都覺得可憐。
已經太久沒有什麼事能觸到司徒硯內心那一份柔軟了,一時間盡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是鎖著眉老半天不說話,要不然呢?說自己真是不孝,把老父親一個人丟在一邊,不管不問?他也恨啊,恨那個男人沒能為他守住一個家,恨那個男人在他年少的時候強加在他身上的那股怒氣。
漫漫看著司徒硯陰晴不定的臉色,知道定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我的意思是,我哥哥把他照顧的挺好的,衣食無憂,還有一隻小貓養著。”
“哦,幫我謝謝你哥哥。”那樣的毫無感情的語氣還真是傷人呐。
“可是,司徒硯,他就隻有一隻貓陪著,他說那隻叫‘言言’,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懂,他當然懂,隻是那樣遙遠的日子像是隔世而立,那隻叫‘言言’的小白貓是他對安然世界的特殊符號,一直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幸福自己也曾擁有過,隻是,隻是造化弄人罷了。
司徒硯突兀的起身,“吃好了讓霞告訴你一下這裏的規矩,我還有事。”語氣裏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成分,隻是站起來僵硬的脊背和顫顫的握拳顯露出了他此時的情緒。
後來陸漫漫也就不提他父親了,自己到底也是一個局外人,他經曆的那些種種,自己隻是聽說而已,這裏麵的酸酸辣辣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樣指手畫腳的到顯得幼稚了。
其實溫暖至此,人之常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