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小蓮頹然地將自己整個身體放鬆在椅子上。在猶豫的這個片刻,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想起五年前,她奉詔接近秦傾,開始為確認她是否聖預中人,後來因夜月唐知道了秦傾的價值,升格為她的貼身護衛。表麵看來,夜月唐處處占優,秦傾在明他在暗,她身邊除了秦雨霜,所有人都是他的心腹;她的忠心、她的才華、她的想法、她的財富……一切幾乎被榨幹拿盡,而秦傾,也的確為國庫空虛的魔都打開了金山的門。不僅是她,想必身為王家貼身侍衛杜詰和高任,也必然在心中有隱約的內疚吧。秦傾真心待所有人,而他們,卻扮演著奸細的角色,處處提防,秦傾稍有動作就要立即報告給遠在季州的夜月唐。
在可憐秦傾的同時,他們逐漸被她展現的才華所震驚,這種震撼慢慢地變成了敬佩。當時隻覺得順理成章,如今深想,方才發覺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立場,也如同敬佩的方向一樣,完全地倒戈向了秦傾。
比起夜月唐的獨斷獨行,顯然,秦傾是一個更加有手段和人緣的首領。而最可怕的,是夜月唐身邊恐怕還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她可以為了秦傾的安危,不顧後果的此刻來到風城為她報信;其他人,又當如何?又能做到什麼地步?
原本是實力懸殊的一盤棋,此刻,已被秦傾走出了活路!——小蓮心驚的同時,雙手忍不住輕輕顫抖,心裏翻湧的情緒,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
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現在,她也從未想過,出賣秦傾。
“你不用想太多了。”秦傾微笑著打斷她天馬行空的思索,“我說服杜詰時,他好像也有類似的症狀。”
“是啊,小蓮,”秦雨霜自見麵後第一次開口喚她,語氣輕柔,“姐姐要的再簡單不過,你應該知道,她根本沒有野心。”
小蓮抬頭看著秦傾,片刻,心中雪亮。
她要的,還是要回去……隻是要回去……是嗎?
“我們都是女人,我希望你能理解和體諒。”見到小蓮的神色,秦雨霜輕輕補了一句。
環視四周,小蓮臉上猶豫,心中卻已慢慢下了決定。
仿佛過了幾個春秋的漫長時光,她僵直地起身,閉上雙眼,微微頷首。
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秦姑娘,你答應過我,不會拉小蓮下水的!”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喝,小蓮還未來得及睜眼,已被一個有力的胳膊拉進了懷裏。
杜詰用力地環著她的肩頭,雙眼犀利地看向秦傾的方向,一字一頓道,“這種事情,你未免太過為難她。不是不知道她的立場和難處,難道這樣,就是你一直所說的姐妹情深麼?”
秦傾臉色刷的變得慘白,正欲張口解釋,卻迸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秦雨霜連忙上前撫著她的背,連小夜璽都忙忙地跑過去給她端茶遞水。
易晫冰站在旁邊,輕輕一聲冷哼。
“你……”杜詰此刻的情緒迅速到了激動的頂點,方才在路上的猶豫不決,全因見到小蓮的那個刹那心中的悸動而衝淡得了然無痕。幾年以來,和易晫冰的關係一直處於不鹹不淡的點頭交的位置上,彼此雖然有紛繁的生意上的來往,卻因之前他在鑊都所扮演的明為朋友實為敵人的角色,盡管後來說穿了事情的始末,他們也真正地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上,但兩人之間卻始終存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