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使者隻是一徑地冷著臉,但並沒有推開或者叫醒身後的秦傾。
終於啃到隻剩下半個煎餅了,秦傾看著兜子,輕輕噓了口氣。閉著眼打坐的少年聽到她的歎息,唇邊輕輕扯出一抹笑容。低著頭歎氣的她並未看到。
勉強用冷水衝著煎餅咽了下去,秦傾連臉都掙的有些紅。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很嬌氣的女生,但再這麼讓她煎餅下去,想必不出三天她就要情緒失控了。雖然這裏的天氣涼爽,煎餅沒有餿掉,但已經被風幹的硬邦邦,堅硬程度跟石墨六級有的一拚,估計扔到地上都能被砸出個坑來。——如果她用這個煎餅敲那個一臉冰冷的家夥,他會不會被丟的暈過去?秦傾認真思量這事情的成功率,忍不住唇邊冒出一些笑意。——苦中作樂,也是一種本事。她自嘲地想想。
那少年看她忽然笑意盈盈的臉,著實有些驚奇,眼中也有了些許笑意,但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過了片刻,他起身,自懷中掏出一塊紫色的大方巾,遞給秦傾,對她說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句話:“戴在頭上。我們,要進都城了。”
咦?秦傾沒聽明白他說什麼,隻是愣了一下,看著他的臉色伸手接了過去。輕輕撚了一下,這方巾的布料顏色很是美麗,但手感的確不敢恭維。這是讓她幹嗎的?圍脖?毛巾?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發問,隻是呆呆地捏著頭巾,不知如何是好。
少年看她的反應,先是蹙眉,然後拿過方巾,手指靈巧地折了幾下,沉著聲音對她說:“轉身。”
“啊?”秦傾再次沒聽清楚他的命令,隻好用疑問詞表示疑惑。
他有些不耐煩地伸手轉過她的肩膀,親手為她裹上頭巾。雖然臉上看起來不悅,但手上卻並未用大力氣。方巾交纏,把她的一頭長發全部包了起來。秦傾咬唇,為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有片刻臉紅,尤其經過這幾天的連續奔波,她的頭發都沒有梳通過,已經髒到自己都懶得摸,這時他就這麼抓著她的頭發,除了不習慣異性的接觸外,更主要是為了自己的髒兮兮感到不好意思。
少年見她有些僵硬,眼中有淡淡的笑意飄過,仔細地將她的頭發一絲不落地仔細挽進頭巾裏,確認沒有漏在外麵的頭發,他手指一搓,一朵用新鮮的小小白蘭做成的發夾已出現在手中,悠遠的香氣霎時溢出,夾著方巾的尾端,轉過秦傾的身子,少年小心地將它別在了她的頰畔。
看著他專注的神情,秦傾心中一動。若說她此刻心中沒有一絲感動是假的,這麼多天來緊張的情緒下來,這時終於有個人對她如此溫柔,她著實感動。但她更清楚,此刻有些曖mei的氣氛正是個機會,若自己能得到眼前這男子的好感,在前途未卜的魔都,生存的幾率會大上很多。——市儈算計的嘴臉嗬!曾經是自己最不屑的。但當危機來臨的時候,除了把握這些細枝末節,還能如何?她在心中自嘲。
腦中雖是百轉千回,但秦傾的臉上此刻已經迅速擺好的頭腦中醞釀的最適合當下氛圍的表情——幾分羞澀、幾分膽怯、幾分小心翼翼——她估摸著,這是最能討冷麵男人喜歡的麵孔,猶豫著、小小聲地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沒錯,連名字都沒有知道,怎麼可能有進一步的深交?她深知這一點。若眼前這個人有她爭取的可能性,自然不會忌諱告訴她他的名字。但如果他此刻拒絕,從此以後,她也不必指望他們之間會有存在任何親密一些些關係的可能了。他永遠都隻是一個曾經護送她到魔都的玄字使者,而已。
事實證明秦傾此刻的表演是大有用處,那少年怔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吐出三個字:“唐盡風。”
“唐盡風,”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心中雖然竊喜但臉上卻是一副可愛知足的表情,歪著頭從笑著的眸裏看他,“我叫秦傾,你記住了。”
還好他的名字不若想象中的異世界那樣詭異,是她所熟悉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