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路目不斜視卻不孤傲,他可以把某一種樂器玩的很好,他可以寫情詩唱情歌……
隻是麥默默喜歡的男生被她稱作“毒藥”那個時候成績好並不代表就可以受歡迎。氣質痞痞,眼神壞壞的男生有種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這個男生還幫過麥默默。
她知道許尹當時喜歡的女生是一個皮膚白皙、高高瘦瘦的女孩,成績也很好,更何況氣質溫柔,笑起來時候會露出細瓷一般的小虎牙,清純可愛。
世界真的會有一種人,因為某一刻,喜歡一個人到達頂峰。
麥默默就是,所以她以為自己變成那種削瘦美麗的女生那個人就會也喜歡自己。
於是所有的認真與努力,隻不過為了向一個人證明,喜歡的心可以支撐我們在索然寡味的道路上走到很遠。
開始讀詩經讀論語,一本一本的做讀書劄記;學畫畫,安靜的坐在畫板前一筆一筆描摹心中的天使;為了變瘦委屈自己每日跑步,遊泳,隻吃很少的食物,為了長高逼自己跳繩、打球放棄最喜歡的宅女生活。
開始慢慢驚豔的目光裏成長,卻怎麼引不起許尹的注意。
於是元旦晚會的那天,麥默默宛若天鵝一樣在台上安靜的唱了一首歌,最後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拿著麥克風從台上走到許尹的麵前對他說“你可以珍惜我嗎?”
頓時整個會場沸騰起來,學生們開始起哄,尖叫,吹口哨。許尹麵無表情的對麥默默說了三個字:憑什麼?
嗬,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暗戀像是見不得光的幽靈,隻能躲在無人的角落默默付出。
那天的麥默默在班主任過來的時候,依然對著麥克風說了隻怕終盡此生都無法忘記的話。
許尹,憑什麼,憑我幫你作弊,幫你挨打,幫你還錢,還幫你照顧也許你自己都忘記叫什麼名字的媽媽。
尖銳的聲音劃破了許尹沉靜的臉,他走過麥默默身旁的時候眼神裏的鄙夷,像一把鋒利的劍,見血封喉。用口型說出:那又怎樣,賤人。
麥默默被班主任拉走的時候,仿佛失去靈魂的娃娃,淚水劃過臉龐流進嘴裏,是鹹的。
剛才那個目光憎恨自己的男生還是在漁場救了她的男生嗎?
自己所有的改變化作最大的諷刺,把白色長裙撕裂,整齊的長發揉亂,似乎這樣就可以擺脫。
年少的我們不懂得喜歡是自己的事與對方無關,不能因為自己付出了便要求對方也要給予回報。這樣自私的愛情是傷害。
後來麥默默就以T中學風太差為由向父母要求就轉學了。
那段時間米盈一直抽時間陪在她的身邊,陪她吃飯陪她難過陪她哭得昏天暗地。麥默默開始知道嚎啕大哭原來不是形容詞也可以是動詞,比如此刻。
米盈輕輕拍著麥默默的背,安靜的坐在床沿,她知道她能做的很少,這些事情隻能自己慢慢治愈,時間會是最好的藥劑。
從那以後麥默默開始明白,愛情是不能碰觸的毒藥,至少自己還沒有解藥的時候是不能碰觸的禁忌。
她開始和很多的男生混的很熟,插科打諢,肆無忌憚,勾肩搭背但從不談愛情,如果表白了,那麼對不起,下一刻便是陌生人了。不會再說一句話。
這天梓言幫麥默默整理那淩亂的不忍多看一眼的書桌,不知從哪裏掉出的照片。上麵的女生胖胖的臉頰,大大的黑框眼鏡遮住半張臉,典型的櫻桃小丸子頭,梓言搜索了半天才在腦中篩選出一個詞形容照片上的女生:異常圓潤。
她晃著這張照片爬上麥默默的床鋪,諂媚的對麥默默說:“你是在哪家做的手術,效果這麼好。我們都沒發現呢。”
“什麼手術?”
“整容手術啊!你看你瘦了多少!還白了好多呢!”梓言一副你就不要裝了,我不會傳出去的表情。
“你丫才整容了!你們全家都整容了!”原本趴在床上看小說的麥默默直接怒了。
她雙手叉腰潑婦樣立竿見影。“你丫一個女生長到一米七六,還娃娃臉,大眼睛,就跟高中生似的,你不是戀童癖就是發育變異!”
“靠,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麥默默你給我閉嘴!”
麥默默還不死心的強調:“變異啊變異!不然怎麼天賦異稟,還跆拳道黑帶呢!”
梓言白嫩的娃娃臉,徹底,扭、曲、了。
默默不理會梓言扭曲的臉,啃著烤腸坐在床上開始更新博文,寫下《你若不好就是晴天,你若安好便是霹靂》的時候,對麵鋪的梓言聽見她的獰笑回頭看到這個標題一陣惡寒。
她用手撫上麥默默的額頭,“你沒發燒吧,受什麼刺激了?”
“姑娘好著呢,這是發揚“王小賤精神”好吧。昨天不是一起去看《失戀33天》了嗎?知道現在我的博客簽名是什麼,是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戀了身邊沒有一個王小賤!這才叫精辟啊!你說是不是?”她自得的還把博客首頁打開給梓言看看,證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
梓言拿出體溫計,給默默夾在胳膊窩裏。
晚上八點米盈還在擊水律師事務所加班,最近離婚的案子特別多紮堆似的要公正夫妻財產。已經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她揉揉腦袋,站起來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外麵廣告牌閃爍的霓虹燈,內心的煩躁開始平和下來。
擊水的室內設計很時尚,壁紙底色是淡藍色。然後大麵積的深藍、橘色、金咖啡、淺紫夾雜著火紅色,它們像亂碼一樣的填充在牆壁上神似中世紀古典油畫的色調。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兩旁掛著絲綢定製的窗簾,起到拓展空間的裝飾架上擺滿了各色鐵藝,絲綢和鐵器的結合把柔軟和堅硬糅合在整個設計裏,既不過分輕浮又不會太過莊重。
複式的空間,上層是林韜的辦公室、私人休息室和會議室,下層是各個律師的辦公場所和茶水間。
米盈抬頭,林韜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最近的案子雖不棘手但很瑣碎,必須核對好數據,報給法院。然後才能開庭公正。想著他一時半會不會下來。
她蹬掉高跟鞋,打開音樂,獨自對著玻璃窗跳起舞來。
米盈踮起腳尖走輕輕轉了幾圈,月光透過玻璃照灑進來,雖然沒有舞鞋但此刻的她宛然湖麵上優雅的天鵝,微皺著眉頭,眉宇中略帶了淡淡的哀傷,仿佛在送別深愛的人。
林韜推門出來剛要開口叫米盈再泡一杯咖啡,卻看到這樣讓他難忘的一幕。樓下的她把手輕輕的抬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好看的弧線,緩緩的轉著圈,微微抬起下頷,姿態優雅高貴。
他趴在欄杆上,安靜的看著米盈,精致的眉眼,優美的舞姿。這一刻對他而言眼前的畫麵就像一場電影,每一幀都鮮活而妙不可言。她要飛翔的旋轉讓林韜覺出一份生怕離場的不舍。
“啪啪”米盈的同事羅敏生鼓起掌來。她嚇了一跳停住舞步。
“我要是不會來取這份明天要用的文件,隻怕要錯過這場天上才有的動人舞蹈了。”他走到辦工作前,一邊拿起文件一邊微笑著對米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