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聽他講課默默總是有種無力的感覺，尤其是講到二次函數，她很想把數學課本咽到肚子裏，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消化掉。
下了晚自習默默總會帶著數學課本和一本比數學課本還厚的學習資料會寢室，等洗漱熄燈後，寢室裏的其他同學都休息了，她還趴在床上，開著手電練習今天李老頭講的知識點。她從不在其他科目上花費這麼長的時間，也許是初中時候基礎不錯也許是她一目十行的閱讀速度，副科和英語語文這些東西她總是能高效的完成。
因此，她的課餘時間都奉獻給了數學，接到期末成績單的時候，她有一瞬想要把數學課本撕了的衝動。
雪越下越大，她拍拍身上的雪花，起身去學校旁邊的湯麵店吃碗熱騰騰的板麵，緩解一下被冷凍的神經。剛進店門就看見江猛正坐在靠裏的桌子上等麵。她笑笑和他打招呼，江猛喊她過去坐。
他把碗裏的香菜一根一根的挑在紙巾上，直到碗裏隻剩下麵和辣椒他才停下筷子，準備吃麵。默默問他，直接不讓老板放香菜不就好了嗎，怎麼還這麼費勁的挑出來。
江猛笑笑說道，雖然省了力氣，可是麵裏就少了香菜的香氣，不是很可惜。默默覺得這句話哪裏有些不對但還沒來得及想，老板招呼她麵好了，讓她過去端。
默默低著頭，慢慢的吃麵。對麵的江猛沒忍住就出聲問道，期末沒考好嗎？
嗯。
哪裏不滿意。
數學。
哦。
一陣長久的沉默。江猛再次抬頭的時候，發現默默正在盯著他看，有些好笑，便問道看出什麼了。她放下筷子，對江猛說，你為什麼數學可以考滿分？
江猛故作神秘的讓她把頭伸過來，趴在她耳朵邊上說，不能吃香菜。
默默愣了一秒立刻反駁江猛耍她。她拍完江猛的肩膀有些頹然的坐在位子上發呆。
江猛付了帳，拉起默默的手跑到學校裏，此時因為放了寒假除了門衛整個學校沒有其餘的人。他們走到操場上，江猛指著國旗前麵的講台對默默說，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站在上麵對著三千多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分享自己的學習成果，你現在處的位置沒什麼不好，我看過你的數學試卷，很多失分都是你公式和計算出了差錯，隻要你熟練題型和步驟，你的成績自然會上去，數學看上去難學，不過是那些平時數學不錯的學生造的謠而已。真正難於不難完全在於自己，順其自然就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繼續說道，不用刻意的追求分數，你才高一，最重要的是把基礎夯實，年級第幾，班級排名都是些有名無實的東西，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到底記了多少公式會幾種題型。
當時的默默猶如聽了得道高人的一席箴言，醍醐灌頂。她不知道命運如此的詭異，也許沒有江猛，她高一的整個寒假都會糾結在全班第三十二名的成績上，可是此刻她覺得裝在衣兜裏的那張紙如此的無用，就算用來擦鼻涕都有些嫌硬，不太適合。
於是整個下午他們在空曠的操場上等雪下足，兩個人打起雪仗。默默在操場上摔倒了好多次可她笑的很大聲，就連遠處保衛室的大爺都說，操場上那倆孩子一定有一個是癡兒，不然怎麼會下著雪在還瘋了似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