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老塗第一次在下班後說這麼多話,居然不覺得累,不覺得煩。老塗暗自覺得有點意思,莫非在胡斯曼麵前,返老孩童了?又或者梅開二度之先兆?
“塗主任,今天下午你是做手術還是坐診啊?聽她們說,你可是我們科室的元老,真的很期待能一睹塗主任風采。”半個小時,飯吃的差不多了。胡斯曼拿了張紙巾,很自然的遞給老塗。
“手術不急,按照院裏規定,新醫生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逐漸接觸手術。下午先讓你學學如何應診,你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又是研究生,想必這些方麵難不倒你。不如這樣,下午有6個病患預訂門診,你親自試試看,我在一旁指導。”看著胡斯曼有些急不可耐,老塗不禁想起以前自己剛從醫科大畢業那會,比胡斯曼還急。整整一晚上沒有睡覺,趟床上一直幻想第二天手術室情況。結果,整整兩年後才摸手術刀。
“什麼?讓我應診。塗主任,我……我……以前沒有做過,怕做不好。”胡斯曼既擔心又興奮。擔心的是以前一直停留在書本上,還真沒有實地操作過,怕亂診了病情。興奮的是,想不到塗主任這麼器重自己,讓一個乳臭未幹的醫科畢業生實地應診。沒有畢業之前,經常聽學姐們在那議論,說很多老醫生喜歡擺譜,非要折騰一番實習醫生,才讓她們慢慢走入醫療第一線。今天觀察老塗好幾個小時了,好像沒有那麼誇張。
“不用怕,這沒有什麼,醫生嘛,遲早要實地應診的。再說了,有我在旁邊,你還怕什麼?”
老塗再三鼓勵,胡斯曼終於下定決心一試。研究生那會,導師就說過,在他教授的這麼多研究生當中,算她的動手能力最強。今天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應診,實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又不是讓自己第一次實地操作手術。
兩人稍作休息,便一同進了無菌室換白大褂。按理說,白大褂不是第一次穿,大學解剖室裏經常要穿白大褂的。可是,今天披上白大褂那一刻起,心裏卻莫名的激動。可能跟胸前那一行小字有關吧,如果看的仔細,能清楚看清字的內容:市人民醫院男科胡斯曼。
“斯曼,是不是有點緊張啊?嘿嘿,看你這表情,讓我想起我第一穿白大褂的時候,緊張得都發抖了。穿上這帶小字內容的白大褂,意味著已經成為一個神聖的醫生了。幾年寒窗苦讀,終於能學有所用,此情此景,難免會有些激動,難免會有些緊張。”老塗和藹的看了看胡斯曼,心莫名也動了下。倒不是胡斯曼這身白衣褂有什麼特別之處。隻不過是由她想起了自己年輕那會,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由一個熱血沸騰的青年變成現如今圓滑世故的科室主任。
曾幾何時,以為自己就這麼一直混下去,就這麼碌碌無為下去。可是,胡斯曼來不到一天,老塗覺得內心那股埋藏許久的熱情,似乎再一次點燃。難不成是印了那句老話,男女搭配,永不疲憊?
到了應診室,胡斯曼忐忑不安的坐上老塗以前坐的應診位置。胡斯曼覺得心跳越來越厲害了,仿佛隨時要從心髒跳脫而去。拿筆的手微微有些抖,一旁的老塗不斷勸慰胡斯曼,這僅僅是小小的應診,無需緊張。作為一名醫生,以後還會遇到很多更複雜的,比如專家會診,儀器查治,手術治療……小小應診實在沒必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