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輕言轉身離開之時,瑾萱眼角,突然滑下了一滴清淚。
蘇輕言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夏炎一眼,沉默半晌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夏炎走到床前,頹然坐下,將瑾萱的玉手握在自己手中,“瑾萱,你聽到了嗎?我們都在等你!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整整一夜,夏炎就這樣陪在瑾萱身邊,與她訴說著分開這五年裏發生在自己身邊的趣事,心中的悲傷倒也少了幾分。
你若知我心憂,懂我所求,為何卻又放手,等到韶華難留,覆水難收,剩我一人,枕邊哀愁?
院中,蘇輕言一襲白衣獨自站在竹林之前,月華清輝從空中灑下,映得蘇輕言連同整片竹林都帶著一層氤氳仙氣。
手中三千雲夢在月光下,輕輕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亮,夜風冷冷吹來,將她一身如雪白衣輕輕吹起。
額前那幾縷本就淩亂的青絲,拂過她白皙的臉頰,隻是她卻似乎陷入了一段痛苦悠長的回憶中不可自拔,默默地穿過竹林,走到吊橋一端的懸崖前,怔怔地看著遠方出神。
山風此時突然大了起來,麵對眼前的萬丈深淵,蘇輕言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無人知道這樣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心中到底藏著多大的壓力和委屈。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原本隻是屬於她與夏炎兩人的誓言,怎麼如今卻成了他陪在別人身旁痛哭流涕的理由。
再大度,再善良的女子,在這個孤寂漫長的無人黑夜中,終究是感覺到了一絲心冷。
我曾經為你徹夜不眠,心傷流淚,到如今,換你對她悲痛欲絕,寢食難安。
風那麼急,吹在臉上、身上,仿佛要將人撕碎一般,那說不出道不明的寒意,如同深淵中伸出的觸手,緊緊地將蘇輕言包裹著,朝著下方拽去。
“哐鐺!”三千雲夢出鞘,攜著無盡的怨念與心痛直衝天際。
蘇輕言起身握住神劍,在空中不斷飛舞盤旋,朝著虛空之處的黑暗不停地發泄著。
隻是在精疲力盡時,腦海中那原本想要忘記的模糊的一張容顏,卻又在此刻漸漸清晰。
問世間情為何物,總叫人念著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蘇輕言張開雙手,深深呼吸,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結開了心結,不會再因為瑾萱難受,可是今日,當自己看到夏炎眼中的那抹灰白色絕望,心中卻還是不自覺地生出了醋意,在那一刻,自己多麼希望瑾萱永遠不會醒來…
這樣一位溫柔如水,愛夏炎至深的女子,終於在今日,麵對著無人黑夜,狠狠發泄出了壓抑在自己心裏多年的怨念。
愛也好,恨也罷,都讓它隨風去吧。
收回神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蘇輕言搖頭一笑,“夏炎!我終究是一個逃不出你心底的愛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