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個聰明人,他今天來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而是她母親再與這個女人無形的進行著交鋒。他不過是有著自己命運的棋子,看著比這棋盤上的所有棋子都要幹淨高貴一些,可還是逃不過這張棋盤,逃不過被人驅使的命運。所謂的命運就是這樣的一回東西,你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的一種東西。區別隻是在於幸福與不幸福而已,高興或者悲傷而已。幸福的實在是少數,多數的還是在命運的悲傷中艱難的爬行。艱難的爬行就是所謂的生活,死亡隻是每個人的終點而已。能夠左右自己命運的人,能夠在自己命運中感到幸福的人,真是讓人羨慕啊。他把目光透過細細的雨霧,看向那些無憂無慮的孩童,他們至少此時可以感到幸福,他還不知道何為命運。命運真是最殘酷的一種東西,夾雜著悲傷與星星點點的光亮。他羅子逸是棋子,那麼程蝶衣呢?這個下棋布棋的呢?程蝶衣突然看見羅子逸笑了,笑容很燦爛,卻有些煙火的那種感傷意境。這笑容有三分像徐鍾,看上去很快樂,底下卻憂傷的想讓人憐憫。但程蝶衣不會憐憫,何況隻是羅子逸。
細雨,如牛毛一般的細雨。程蝶衣放下了茶杯,著重的看了看羅子逸,對方似乎選擇了沉默。程蝶衣眉頭微微有些彎曲,她暗示的已經如此明顯,可羅子逸的反應依舊讓她看不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她第一次不知道此時的羅子逸再想一些什麼,笑容宛若秋菊般美麗而淩亂。她底下的手輕輕彈著椅子的扶手,像是在演奏一曲曠世的神曲。這是她程蝶衣的無意識的下動作,每當有事情超過了她所規定的預期,她都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著自己的急迫與慌張。當這也僅僅是她的直覺而已,畢竟羅子逸此時依舊沒有任何一點實際行為超過程蝶衣的預想線路的。可他的笑容卻實實在在的讓程蝶衣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失算了。
她這個人可容不得一丁點的錯誤發生,程蝶衣十分清楚的明白,任何高樓大廈的覆滅,都並非一瞬間造成的。而是長期的隱患所積累而成的,她不予許失敗,自然不會讓事情超過她的預想,超過她的預想,在她的意識裏就宛若自己已經輸掉了一樣,正是想這樣的極端,造就了今天的她。造就了海域的程蝶衣,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程蝶衣。羅子逸依舊看著程蝶衣,程蝶衣猜不出那目光意味著什麼,那目光就如同一種同類之間的憐憫。她想不出自己和羅子逸有什麼悲傷的通過點,值得他用這樣的目光來看待自己。程蝶衣搖了搖頭,繼續的說道”關乎於落仙穀葬神所的事情,羅公子可曾遵守約定?”程蝶衣說這個的時候,目光帶著和煦的笑意,並沒有看向羅子逸,而是看著他後麵雨霧朦朧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