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可好,你可想要?”一道聲音響起。
魏春彤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自然是想要的!”
“那你可要的起?”一聲輕歎在魏春彤耳畔響起,攪亂了一番池水。
魏春彤猛然驚醒,抬眼看了一眼,瞳孔猛地瞪大:“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李嬪娘娘恕罪……”
“有什麼該死的?”李嬪伸手撫了撫裙邊的流蘇合巹香囊,神色有些淡淡的,話語之中分不出是喜亦是怒!
“奴婢是卑微之身,實在不敢妄想,奴婢實在不敢……”魏春彤額頭觸底,砰砰的磕頭,不留絲毫氣力。
“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世間的定律,不管任何人都想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男人在朝堂之上爭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而我們女人……”李嬪的臉色有些複雜,輕輕地將魏春彤從地上扶起,安置在一旁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椅子上:“在後宮爭得不過是皇上的寵愛。”
“娘娘……”魏春彤張了張嘴,但又說出什麼,李嬪說錯了嗎?
“你不必如此,本宮說的是事實,你還小,你不懂……”李嬪喟歎一聲,亦在一旁坐下長長的水袖一樣,指了指四周:“你看,我這春意殿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魏春彤摸不清李嬪的脾性,,心中有些忐忑。
“是,本宮被皇上禁足在春意殿,想必這後宮都傳遍了吧。”李嬪神色安詳,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是。”魏春彤點了點頭,不過話鋒一轉:“但是,宮中沒有人因此看輕了娘娘,誰人都知道娘娘如今懷著皇上的孩子,複寵不過是指日可待。”
“本宮說過了,你還小,你不懂。”李嬪看了一眼魏春彤的神色,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後宮不是你想象的這般美好,後宮中的爭鬥跟前朝的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話語中,似乎再也不記得複雜的心思,這樣的沉靜,卻是沉澱過的腥風血雨,淡卻紛然。
“娘娘……”魏春彤沒想到李嬪會和她說這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本宮****悶在這冰冷的春意殿裏,能和本宮交心的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如今見到了你,難免話就多了些,你若是能夠聽得進去便是你的福氣,若是聽不進去,便當本宮信口胡謅罷了,也不用多去想。”李嬪揚一揚袖子,起身,斂衣,親自從一旁抱過來一盆五彩蝴蝶蘭對魏春彤道:“這邊是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五彩蝴蝶蘭,本宮瞧著歡喜極了,但是奈何照樣不周,如今這葉子也發黃了,本宮特地讓芽兒出去打探過,秋美人和皇上那的五彩蝴蝶蘭開的正豔……”
“娘娘,可是在澆花的水上撒上了一些棉糖?,若是如此這五彩蝴蝶蘭過早的凋零倒也不奇怪了。”魏春彤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五彩蝴蝶蘭笑著道。
“棉糖?”李嬪愕然:“可是本宮聽說,開花前後,在水中擱置一些棉糖,這樣開出來的花兒才會豔麗好看?”
“棉糖雖然能夠促使花兒開的更加豔麗好看,但是不宜用多。”魏春彤指了指這五彩蝴蝶蘭,伸手占了一點點的土漬放在嘴裏品嚐:“這土都甜絲絲了呢。”
“那就替本宮把這盆花好好的照顧妥當,本宮定然會好好的謝你。”李嬪挑了挑眉道。
“是。”魏春彤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良久……
魏春彤忍不住抬了抬頭,睨了一眼喜怒不定,陰晴不顯的李嬪,張了張嘴,但到底沒有說出什麼來,伸手抱過桌子上的那一盆五彩蝴蝶蘭,朝著李嬪福了福身子道:“若是沒有什麼旁的事情,奴婢這就先回花房了。”
“去吧。”李嬪低著頭,隻是細細的看著尾指上的那一個鏤空纏絲鑲嵌了細微水藍鑽的護甲,仿佛上頭有什麼心愛物件似的。
魏春彤轉身出了春意殿,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感覺,李嬪召她過來的目的不是這般的簡單,但是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意思。
“娘娘,這個魏春彤如何?”芽兒從殿外進來,看了看低著頭的李嬪輕聲問道。
“看不透……”李嬪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纖細的手指在眼前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這個魏春彤要麼是心思太過沉重,要麼是真正的無腦,本宮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屬於哪一種!"
芽兒遲疑了一下,隨即又坦然:“既然娘娘看不透這魏氏,可要奴婢再去物色一個?。”
“不必了。”清光碎玉般的泠泠語聲不帶分毫的旖旎呢喃:“這魏氏就是一把雙刃劍,若能夠為我所用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
李嬪說到這兒,臉皮上閃過一絲絲的陰冷,尾指上的鏤空纏絲鑲嵌了細微水藍鑽的護甲應聲而斷。
李嬪看了看手掌中心那根斷裂的護甲,心中不由得一陣煩躁,隨手將護甲往地上一丟:“這內務府的差事當得是越發的好了,這般的次等貨竟然也送到春意殿來,莫非真當我失了恩寵,如此好糊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