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遇見自己的暗戀的對象。本來他以為那一份愛戀會深埋心底,步入社會以後,他也會和其他一人一樣,娶一個妻子,生一個孩子,然後兩個人年輕時相濡以沫,年老時則互相依靠。再然後,看著孩子成家立業,自己最終會化為一捧黃土,融於土地卻消逝於人世。
百年之後,到了重孫子那輩人的時候,對於他的記憶也已消磨殆盡。這個世界上他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也會消散於時間的長河之中。
可是,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把少男時代最難忘記得,也是最純真的那份愛戀,又原樣奉上。這讓嚴明很是感慨:冥冥中難道真的自有天意?
本來兩個人就是同學,如今又是平添了一層關係。見了麵之後,嚴明覺得森林公園的氣氛不是很適合聊天什麼的,於是邀請張良到本縣唯一的一家西餐廳——“那家餐廳”,張良欣然允諾。嚴明看著自己的破彎梁摩托車,第一次覺得有些配不上張良,沒想到張良施施然的就坐在後座上,伸手挽住嚴明的腰,接著整個人就貼在嚴明的背上了。
嚴明被這突然而來的幸福砸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了,惹得張良輕啟朱唇:“傻樣。”這一聲傳入耳中,讓嚴明沒來由的一陣臉紅,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也不是一個愛臉紅的人呀?
張良看見嚴明臉紅了,很沒形象的哈哈笑了起來。嚴明心中一陣驚慌,遞給張良一個頭盔之後,慌忙的啟動了摩托車。
去的時候,嚴明覺得時間很漫長,回來的時候,嚴明卻覺得還沒說上幾句話呢,這就到地方了。嚴明停好車之後,想了想,學著西方紳士的樣子,壓低了嗓音,伸出手遞給張良:“would you like to have dinner with me?”
沒想到張良搖了搖頭:“不願意。”本以為水到渠成的嚴明,這下尷尬了,一隻手就那麼懸在了半空中,臉又紅到了耳朵根。看見嚴明臉紅了,張良戲謔的對嚴明說道:“沒想到你這麼黑,竟然還能看出來臉紅。”這下嚴明的臉紅的簡直都要滴下血來了。
嚴明自己也覺得奇怪,上次相親被人戲耍的時候都沒臉紅,怎麼這還沒怎麼樣,臉就紅了呢?
看見嚴明臉紅的出奇,張良走上來挽住了嚴明的胳膊,順勢就把自己的頭放在了嚴明的肩上。挽著嚴明就往餐廳裏走去,邊走邊說:“以後不許伸一隻手招呼我,你已經把我丟下過一次了,這一次我就要牢牢的抓住你,不許你再隨意丟下我知不知道?!”
嚴明呐呐的問道:“這,這都這麼多年了,還記著呢。”張良答道:“不僅記著,還要記一輩子,等將來咱有了孩子,我還要告訴孩子們,讓他們也知道爸爸當年曾經拋棄過媽媽。”嚴明回道:“那次不能算吧,那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聽見嚴明這麼說話,張良立馬停下了腳步,嗔怒的在挽著的那條胳膊上擰了一把:“吆嗬,還敢頂嘴了?我說是就是。”雖然嚴明被擰的齜牙咧嘴,可是痛在身上卻甜在心裏。
兩個人就這麼邊走邊說的上了二樓,看見上次來的時候坐的那個座位在空著,嚴明鬼使神差的帶著張良又坐了那個座位。張良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看到這裏視野開闊,倒是稱讚了嚴明一句有品位。
二人點過餐之後,等待上菜的時候,嚴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句言情電視劇上狗血劇情時常說的那句話:“這些年,你還好嗎?”
這一句話一出口,張良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哽咽了一下之後,張良別過頭去看窗外,雖然沒有看到正臉,可嚴明還是看到她眼裏幾乎就要奪目而出的眼淚。
緩了一下之後,張良回過頭來對嚴明說道:“不好,一點都不好,這麼多年你不在我身邊,總是有人想要欺負我。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恨當年那個負心人,不聲不響的就把我賣了。”嚴明尷尬的笑了一下,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送餐來了。
借著這個機會,嚴明理了理思緒,然後把當年的換座位的緣由跟張良細細的講了一下。張良聽了嚴明的講述之後說道:“你真不是為了躲避我才轉的學?”嚴明回應道:“真不是,真的是巧合,我事先也不知道我爸給我辦了轉學。”話是這麼說,嚴明心裏想的卻是:以後打死都不能讓張亮知道自己當年其實很尷尬。
正在嚴明這麼想的時候,卻聽張良問道:“那你當年沒有感覺到尷尬嗎?”嚴明頓時紅了臉,心下奇道:“這女人有讀心術麼?怎麼我想什麼都知道。”嘴上卻答道:“哪有,真的不是尷尬。”張良笑了笑:“傻樣,說謊都不會,你臉都紅的跟猴屁股一樣啦。”
嚴明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喝了一口飲料才回道:“我這是上火,火拱的。”沒想到對麵的張良卻抿著嘴笑了起來,嚴明第一反應是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趕緊拿手在臉上擦了一遍,發現沒有東西,又趕緊看自己的衣服,發現衣服也是幹幹淨淨的。
看見嚴明這個反應,張良實在是忍不住了,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竟然笑出了聲音。半天嚴明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張良其實是在說嚴明的臉是屁股,嚴明明白張良罵自己的時候,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張良這其實是沒有生氣,因為她還有心情拿自己逗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