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淚流成河(2 / 2)

卡拉OK廳的包房裏麵光怪陸離的霓虹又開始在眼前晃動了,她跌跌撞撞地跟在卓一凡的背後,直到衛生間那刺眼的白光灼瞎了她的雙眼。

“嘭”一聲悶響,紀曉非本能地踩了急刹車,車子已經與一輛公交車的尾部擦上了。

公交車司機一下車就嚷嚷開了,一個中年上海男人,很能說,各種角度說明紀曉非是如何的不對。紀曉非也沒力氣反駁,隻點頭說是,他都還要不停地講。紀曉非簡直欲哭無淚,才想起來沒有報警,便掏出電話來打110。

那司機連忙叫住她,劈裏啪啦又說了好多話,紀曉非耐著性子聽明白了,原來是想私了。

雖然路燈很暗,但是依然可以看得清公交車尾部隻是淺淺地蹭了一點漆印子,還是紀曉非車上的。雙方的車子幾乎都看不出什麼損傷。紀曉非也懶得報警,否則叫了保險員還要去定損,一大堆麻煩事,便掏出二百塊,雙方了事。

重新回到車上,突然便下起了大雨。剛開始還淅淅瀝瀝,很快就變成劈劈啪啪的聲音,豆大的雨點狠狠地砸在車窗玻璃上。雨點很快就變成了雨柱,再後來就近似瓢潑了。自動雨刷擦擦的瘋狂賣力舞動起來,把大股的水流掃向左右。

紀曉非突然就覺得那水流都是自己的淚水,發自心底的大股大股的洪流一般的淚水,淚流成河……

把車停到路邊,拉了手閘,紀曉非撲倒在方向盤上,和著滿世界的雨打風吹的聲響,終於驚天動地地放聲大哭起來。

抖抖索索地烏龜爬一般把車開回家,已經快半夜了。走到樓下抬眼一望,整個樓道都熄燈了,隻剩下五樓客廳明晃晃的大燈還亮著——卓一凡還在等她。

那麼晚回來,他連電話都不打過來問一下,紀曉非也賭氣不打電話回家報平安。誰知還在給她留門,心裏的氣一下子就瀉了。

洗完熱水澡,把勞累傷心都衝洗幹淨了,紀曉非精疲力竭地爬進已經暖熱的被窩。累過了頭,反而又失眠了。身邊卓一凡的呼嚕早就響起來了,她卻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連閉眼的感覺都沒有。

一幕幕的閃回又開始了。衛生間那慘白的燈光照在卓一凡轉身欲關門的熏熏然的頭頂,臉上全是可怕的陰影……

紀曉非頭部兩側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突地猛跳起來,那聲音在腦海裏回蕩,震得她覺得枕頭都挨不住了,突然便覺得沒有辦法挨著身邊呼呼大睡的卓一凡了。她悄悄地朝床沿邊上挪去,離開卓一凡半臂的距離,這才覺得又可以稍稍喘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