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短信息裏,出事以來方寒的語氣就好像紀曉非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孩子,得罪了隻要隨隨便便地哄一哄,往嘴裏塞塊糖就可以哄回來了。

紀曉非清晰地回想著這兩天方寒的反應,她根本就沒有一絲歉疚羞愧的表示,甚至反而借著紀曉非想給大家留點體麵的念頭倒打一耙。想要倒打一鈀也就算了,偏偏還那麼理直氣壯?似乎拿捏住了紀曉非就是軟弱可欺一樣!

小房間外麵客廳裏的動靜很大,婆婆在大聲地說著什麼,卓一凡隨口在附和。聽在紀曉非的耳朵裏就像緊箍咒:兩股這麼巨大的壓力同時壓在身心俱疲的她身上,幾乎要把她碾壓成碎片。

突然,樓下傳來一個聲音在叫喊,紀曉非馬上就聽出來了,又是方寒。她這才想起來,方寒父母與自己的公婆是老街坊了。

方寒在樓下大聲說了好幾句話,好像是叫人拿什麼東西。聲音大得就好像故意要讓整棟樓的人都聽見似的。

哼!她難道一直盯著這邊門口的嗎?紀曉非氣的身體發顫,難不成你還敢找上門兒來?

她那火車轟隆的粗嗓門兒,紀曉非在小房間裏能聽見,不知道會不會穿過廚房讓客廳裏的卓一凡聽見?

一個念頭突然鑽進了紀曉非的腦子裏:方寒這麼死纏爛打,不一定是因為在聚會上丟了麵子,想找她和好給同學們看吧?更不是真的覺得愧疚想要道歉!而是想借著和好的由頭對卓一凡死纏爛打吧?

以卓一凡以往對方寒敬而遠之的態度,如果不是這次方寒借酒裝瘋,再活一百年她也碰不著卓一凡一根手指頭。這次卓一凡伸了手,對方寒來說已經是百年難求的奇跡了。她一定是覺得如果可以恢複與紀曉非的交往,與卓一凡再相處時必定可以一改以往的清冷,說不定因為有了共同的秘密可以變得心有靈犀甚至曖昧起來。她想要乘熱打鐵,否則過了這村就再也沒這店了!

想起那晚之後,方寒想要追到那邊家裏去,第二天看似來找她和好卻開口就說什麼讓不讓的話,再到剛才的短信息,紀曉非越發確信這個方寒已經走火入魔了!

想到這裏,紀曉非的酒已經完全醒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悄悄湊到窗戶邊躲在窗簾後麵往下瞧。果然,方寒還站在對麵樓角那兒,假作四處張望一番,然後就會抬眼往這邊窗戶這裏飛快地瞄上一眼。

那幅緊張的神態就好像一隻隨時會撲食的動物!明明皮膚那麼黃頭發也黃,還偏要穿棕黃色的皮衣,也許近看能將過黃的膚色襯托得白一點,可是從這個距離看過去,整個外表都仿佛融合成了一隻有著棕黃皮毛的獸類。

這正應驗了陸清歌那句判語:正當花季時都沒有盛開過,年屆四十了居然想來鹹魚翻身?

她心理出問題了!說不定精神已經出問題了!

紀曉非的神情痛苦起來,方寒做出一連串不肯罷休的舉動,不管她是不是心理有毛病,都不能等閑視之!這樣的人與之糾纏就正中了她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