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閉著眼,輕輕道:“晚上沒睡好,頭疼。”柳隨風道:“這是高原反應,我忘了你沒來過這裏,應該做些準備的。”說著幫唐婉兒把被子掖了掖,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客房中心,說道:“客房中心嗎?你好,麻煩你幫我買二個便攜式氧氣罐送來,對,2升的就可以,謝謝!”
不一會兒就有人按門鈴,柳隨風去開門,服務員送來兩個綠色的金屬罐子,看著有點像氣霧殺蟲劑的樣子,唐婉兒問道:“這是什麼?”柳隨風道:“便攜式的氧氣罐,高原缺氧,吸幾下就好了。”說著打開一瓶——原來那罐子上麵的塑料蓋子反過來就是一個小小的麵罩,柳隨風把麵罩插在氧氣罐上蓋住唐婉兒的口鼻,輕輕按了兩下,唐婉兒隻覺得從罐子裏噴出一股清涼的氣體,於是輕輕呼吸了幾下,柳隨風看著唐婉兒的臉色,問道:“怎麼樣?好點沒有?”唐婉兒道:“好像有點用,給我吧,我自己再吸會兒。”
柳隨風把氧氣罐遞給唐婉兒,道:“如果你不舒服今天就不走了,歇一天,我們明天再走。”唐婉兒道:“沒事,我已經好多了,又沒生病,我又不開車,待會兒坐車上睡一會兒就好了。”柳隨風覷著眼看了看唐婉兒的臉色,問道:“真的沒事嗎?我們又不趕時間,明天走也一樣。”唐婉兒道:“真沒事,別囉嗦了,我這會兒已經好多了,趕緊吃飯出發。”
柳隨風隻得收拾好東西,兩人下樓吃了飯,然後退房出發。
本來說好順路去跑馬山逛一圈的,可是車開到近前,唐婉兒雖然頭疼好些了,卻渾身沒勁不想動,所以也就沒上山,隻是把車開到山下一處開闊的地方,兩人下車遠遠觀賞了一下跑馬山的風景,康定城自古就由三座山拱衛著,城東南的跑馬山,藏名叫“拉姆則”,意為仙子山,又因為山頂有高山湖泊五色海,所以又名叫五色海子山。為了紀念佛祖釋迦牟尼的誕辰日,每年的陰曆四月初八,當地群眾都會在跑馬山舉行盛大的紀念活動,當地稱之為“四月八轉山會”,並同時在跑馬山上舉行賽馬活動,熱鬧非凡,這是從古至今都有的當地大型活動,因此這座山又得名“跑馬山”。
柳隨風和唐婉兒此時站在山腳下,天剛剛大亮,遠遠的能夠看到半山腰的“登托”山坪——那就是每年跑馬山舉行轉山會賽馬的地方,山坪後隱約還有一座白塔,再往上不遠處還有一座紅牆金頂的禪院——應該就是吉祥禪院了,而傳說在山頂有高山湖泊五色海子,山腳下卻無法看到。柳隨風見唐婉兒略有些遺憾,安慰道:“沒關係,我們回來的時候還會路過這裏,到時候再來,我帶你去‘登托’山坪去騎馬。”唐婉兒笑了笑道:“沒事,到過這裏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咱們走吧。”說著掉頭上了車,柳隨風回頭看了看雲霧繚繞的跑馬山,上車發動了車繼續前進。
汽車上了高速公路繼續向前行駛了四個多小時,然後柳隨風將車拐下了國道,下了國道,車輛就完全進入了山區,柳隨風開車繞著盤山公路一路向上。盤山公路並不很寬,隻夠兩輛車並排行駛,有時對麵來一輛卡車,柳隨風隻能把車降低速度緊挨著山崖才能通過,而對麵的卡車靠外邊的輪子似乎已經壓在山崖的邊緣,人看著提心吊膽、驚險異常,而這一路的司機都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路況,會車時也並不減速,有時看著對麵的卡車飛速的開過來,唐婉兒不禁閉眼大呼,唐婉兒先前在高速上一路閉目養神,進入山路幾次會車以後已經清醒的兩眼炯炯有神了。
這樣的情況使得柳隨風車速放的慢下來,開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在盤山公路上行駛著。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汽車進入了一條更窄的小路,因為路麵是水泥鋪設的,有很多裂縫和坑窪,凸凹不平,有時中間還有一大段的土路,所以車子開的很顛簸,唐婉兒問道:“這路是你們鋪的了?”柳隨風道:“還沒到,這是鄉裏的公路,我們哪能鋪那麼多啊。”
車子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前頭路邊是有一個小岔路,也是水泥路麵,看著比現在走的新一些,不過卻窄一些,柳隨風減慢速度從這個小路開了上去,一邊開一邊道:“剛才再往前走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鄉上了,這邊這條路就是我們修的了,到學校大概五、六公裏吧,以前這條根本算不上路,就是一條可以走人的土路,晴天就是灰,如果下雨就根本沒法走了,我們給擴寬了並且鋪了水泥路,走車就沒啥問題了,平時學生們去上學也方便多了。”
由於還是盤山路,七拐八彎的,所以五六公裏的路程仍然開了近二十分鍾,汽車轉了兩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平坦的山坡地,遠遠的看見前麵有一圈土牆,土牆並不高,眼光可以越過土牆看到牆裏麵的情形。牆內最顯眼的是一根杆子高高的聳起,杆頂一麵鮮紅的五星紅旗顯得格外耀眼。杆子後麵是一個小小的空場地,場地上遠遠看到一群孩子在追逐跑鬧,再往後是兩間破舊的茅草屋,屋子的土牆都有些傾斜了,在茅草屋的右側二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棟二層的小樓,是剛蓋好的,遠遠看去有兩個人正在給小樓的牆壁刷白漆,嶄新的小樓與這邊破舊的茅草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