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看著他,竟然有些不解,他為什麼不反抗?他為什麼不推開她?他為什麼?
當內心的猶豫和惻隱之心萌芽的時候,另外一個畫麵又再一次占領她的記憶。
她狠了狠心,捏著刀柄的手從他的背後拔出,她能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到自己的手背上。
“啪嗒”的一聲,她隻覺得心也一下子跟著寒了起來。我抓著刀柄的手,突然無力,刀便從她手中脫落,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掉落。
百靈身體一顫,抬眼,看到那個男人依舊在沒完沒了地笑著。
北冥潼川的心隻是微微疼了一下,但是他又在下一秒恢複了雲淡風輕。
後心位置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他本可以在第一時間去把血止住,他本可以在第一時間推開她,他本可以在第一時間運功給自己治病,可是他沒有。
是的,他沒有那樣做。
他的腦海中第一次出現了一個想法:和她一起死。
他從來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般感到輕鬆自在,他從來身上都背負著應該完成的任務,他控製住自己的心情,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放棄,不能去死……他除了去完成那件事情便別無選擇。
今天,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盡管她看自己的眼睛有不可磨滅的恨意,有不可稀釋的仇恨,但是他還是覺得真心的幸福。
他這一刻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陪她一起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北冥潼川生出這個想法之後,便把百靈摟的更緊了。
“輕落。”他又開始喃喃說著,“輕落,是我的錯,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自私地想要救自己的病,如果我沒有把你拖下水,那麼是不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呢?你會恨我嗎?是我改變了你的生活,是我害了你。”
兩耳都充斥著呼呼的大風,百靈隱隱約約之中仿佛看到北冥潼川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但是怎麼都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他說了什麼那又何妨呢?他說的話有那麼重要嗎?她為什麼非要聽到他說什麼呢?她仿佛賭氣一般,一一把自己的念頭截斷。
因為一直沒有療傷,北冥潼川的傷口一直流血不,很快,他就覺得體力不支,抱著她的手也逐漸使不出力氣,眼皮子格外地重,他舍不得閉上,想要多看幾眼那個令他癡迷的女子,不,他不舍得……
他一直勸告自己再堅持一會兒,可是卻實在撐不下去了,眼皮子一沉,眼前一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百靈看到原先緊緊摟著自己腰肢的雙手慢慢鬆開,再也沒有力氣抱住她了,她想要將他當成一塊巨大的垃圾一般扔開,可是,還沒有行動起來,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刺穿她的背後。
“啊……”她大喊了一聲,雙腿微曲,拄著地麵,那鋒利的異能人造冰刺穿了他的身體,他的心髒,她的靈魂,她雙手沒有急死了,起初被她微微抓著衣角的男人,此時也被她放開了。
他從她的身上落下,跌倒了地上。
百靈隻覺得被冰刺刺穿的身體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無法動彈,隻要微微一動都能傳來撕裂的痛。
小胖墩恐高,從百靈剛剛安妮空中滑落的時候,它已經完全嚇暈了過去,然而此時也不知道已經滾落到哪個角落裏麵去了。
百靈看著滿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男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為了不讓疼痛增加,於是不移動身體,隻是眼珠子還在滴溜溜地轉,“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啊。
”
她想著想著,最後竟然咧開嘴笑了,無聲得笑著,笑著笑著,頭一偏,手一抖,她便知道自己將永遠地睡去了。
她隻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了,重得她再也睜不開了……
再見,一切。
她第一次如此帶著希望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