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軒拍著他的肩頭安慰道:“別想太多,我知道本心赤誠,懷疑他人對你亦不好受,但劍皇在你我出生前便已成名,且素有雄心,若非春秋鼎盛之時遭逢宇文鋒挫敗,折其鋒芒,如今修界局勢怕早已全然不同……對這等人物,為了你師尊安全,再怎麼防範也不為過。”
“是啊,為了你師尊安全,再怎麼防範也不為過……”紀鳳鳴跟著念了一遍,似在說服自己,再抬頭時,麵上迷惘之色已然掩去,又恢複過往淡然自信。“要說的就是這些,告辭了。”
慕紫軒也不虛禮相送,隻拱拱手道:“沿途清風朗月,莫忘細賞,過了今夜,青城山怕又要不得安寧了。”
“咯—吱——”洞府石門開啟又閉合,將兩人身影隔絕兩側。
洞內,慕紫軒嘴角上挑,冷然一笑,將手伸向沙盤,象征著金鞭岩的山峰在他手掌推動下轟然倒塌。
洞外,夜風吹過,金黃的秋葉紛落如雨,紀鳳鳴伸出手,想要挽留一片樹葉,不讓它墜落塵埃,可葉片卻打著旋的從他手掌邊緣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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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青城山一處偏殿,正天盟駐紮青城山後,被暫時借用為正天盟議事之所。
原本清淨的道家修行之所,此時被肅殺凝重氛圍籠罩,諸多派門主事首腦濟濟一堂,越蒼穹坐在副位,雙目半開半闔,似睡非睡,而慕紫軒負手站在正位,背對眾人,雙目盯視著懸在正堂的地圖。
他不言語,其他人亦不好做聲,整個大殿一片靜謐,就好像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此時,忽聞一聲訊報,打破寧靜,一道人影以極快速度縱身而來,直入殿堂。擋在前頭的人紛紛壁閃,恐被撞了個人仰馬翻,那來者卻一頓足便穩住了身子,道:“盟主,前方傳訊回來了!”
眾人見他來如驚電,收如輕雲,且說話吐息之間不見絲毫急促氣短,不由在心中叫了聲好,看清來者麵容後,又暗暗一驚,來者乃是司天台“三曜星使”中的貪狼,貪狼平日總負責正天盟的文書工作,與眾人多有接觸,但眾人多隻把他當成精明幹練的書筆吏,卻未曾想就還有這等不俗修為。
但還未來驚訝夠,眾人心神便被貪狼帶回來的訊息吸引。
“稟盟主,六道惡滅行動了,人間道、修羅道護送帝淩天回返昆侖,而地獄道、畜生道、餓鬼道除分出部分人手隨行外,其餘主力盡數開拔,正往青城山方向進發,最遲兩日便可抵達。”
方才還安靜的殿堂瞬間炸開了鍋,數日前淩雲山大佛下,正邪雙方為天書之爭爆發一場衝突。
正道一方受六道輪回大陣壓製,人員損失較多,而六道惡滅雖占上風,首領帝淩天卻意外被應飛揚擊傷。雙方互有勝負,加上各自取得半邊天書,便皆退兵罷戰。
正道一方退守青城山,準備護衛即將得到醫治的衛無雙,而六道惡滅稍作休整後,如今動向也已明朗。
想到還未多喘上幾口氣,戰事又要爆發,眾人難免議論紛紛。
“安靜!”卻聽慕紫軒威嚴一聲,竟壓下滿殿紛雜,“六道惡滅動向,早在意料之中,他們既對衛無雙宮主畏如虎豹,定會前來幹擾衛宮主的醫治,既是如此,我等亦當刀劍相迎,以六道惡滅血肉,為衛宮主的複出獻上賀禮,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眾人當即止住話語,又問一粗豪聲音爭辯道:“盟主,俺們可不是大驚小怪,六道這幫龜孫子來得好,俺們正也腳癢打算踢他們卵袋,這不正是商量戰策嗎?”
發聲者身材高大,兩條腿跟柱子似的結實,在人群中簡直鶴立雞群,眾人一眼便認出他是神足門的門主巨足陳,神足們走得是體修的路子,門主巨足陳也是豪放爽朗,比起修行者更像江湖豪客。眾人也樂得拿他打趣,掩飾方才的失措,“巨足陳,就你這腦子長膝蓋上的人,還在這商量戰策呢?”
“用了你的戰策,那可不就是開門揖盜麼?”
“你要是能給六道他們提供戰策,我們倒是歡迎,將來擊退六道,定給你記個首功。”
巨足陳也不惱,哈哈一笑,道:“行,俺老陳腦子不好使,隻記得一點,聽盟主的便好,盟主,你說你的戰策吧,一句話,你要俺老陳打哪,俺就打哪!”
慕紫軒笑了笑,道:“戰策我已備好,眾人請看。”
說罷,一拉帷幕的拉繩,又一張地圖落下,覆蓋原本青城山地形圖,地圖上三處地點被標注起來,形成一個三角形,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