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不過沒準援手到來前,應公子已經贏了咱們天女呢。”
應飛揚此時全神迎戰,無暇分心,否則若被他聽到這話,定是大感得意。
三年多前佛道大會,應飛揚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三敵一,尚且輸給天女淩心,心中一直有著芥蒂。
若換做其他人或許不會把這敗仗當回事,畢竟天女身懷累世根基,莫說當時應飛揚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便是名門耆老,敗給天女淩心也得心服口服。
但應飛揚這劍癡思維顯然異於常人,如今三年已過,應飛揚已近脫胎換骨,天女淩心卻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二人間的差距已越來越小,若非此時實在不合時宜,應飛揚倒真想一直這麼戰下去。
似是感應到應飛揚戰意,天女淩心氣質陡變,先前是冷漠肅然,此時卻是柳眉豎起,美眸怒睜,大有菩薩怒目,降魔辟易之威。“十丈輕塵”也隨之變化,長槍化作雙刀之形,天女淩心左右開弓,刀氣如浪,層疊無窮,周遭院牆在刀勢下如豆腐般被切割倒塌。
察覺天女刀勢猛烈,應飛揚凝水汽真元,結玄武不動劍勢,嚴密劍光籠罩周身,心中卻歎了聲,“罷了,此時此刻,仍是……”
“贏不了。”
許聽弦吐出三字,突兀插入那幾名女弟子的話題,目光卻仍鎖定對戰中的二人。
“嗯?這怎麼說?天女現在可是沒占什麼上風呢?”一名弟子掃了許聽弦一眼,隨後不服道。
“天女淩心真元何等深厚,應飛揚無法匹敵,眼下雖是平分秋色,但若不能速勝,時間越長,劣勢便越明顯。可想要速勝,必須極招相對,那麼不管結果如何,死傷終究難免……”許聽弦解說道。
在他看來,應飛揚雖根基不如,但無論臨陣機變,或是韌性堅忍都要勝過天女一籌,若是二人生死相搏,或許應飛揚真有機會擊殺天女。但此時,天女淩心並無顧忌,應飛揚卻恐傷她,束手束腳下,落敗隻是遲早的事。
“啊?那該如何是好,援手怎麼還沒到?”優曇淨宗弟子急道。
許聽弦盯視戰局的同時道:“若是比鬥,應飛揚贏不了,但要製住天女淩心,卻還能等到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弟子追問著,眼神忽又被戰局吸引,便見戰局之中,天女雙刀輪轉,卻難破玄武劍勢不動如山的防禦,手中長綾形狀再度變化,雙刀凝成一股,化作一根巨杵,似是要以力破敵,不管玄武不動劍防禦如何堅固,一杵下去,也要砸破他的守勢。
許聽弦卻雙目一凝,呼道:“就是現在的機會!”
與此同時,應飛揚亦足下一點,身形瞬動,交戰至此,他已發現製住天女淩心的機會,天女淩心過往雖也以一條“十丈輕塵”化作千般武器,根據對手選擇合適戰法,但變化之間圓融純熟,心中自有分寸。
而此時的天女,變幻兵刃同時更像是進行了人格的切換,前世紛雜錯亂的記憶就像是曆代天女的人格都擠在一個軀體內,使得她不自覺的根據兵刃及招式,選配最適合的人格出戰,但變化的過程中,卻總會出現一瞬滯礙。
應飛揚觀察到這一特點,所以一等到這瞬間的機會,旋即出手,但見他身形迅捷,欺身天女淩心前,同時並指如劍,淩厲一指,直指天女淩心胸前要穴!
等等……
胸前?
應飛揚未曾多想便已出手,但此時彈軟柔膩的觸感從指端傳來,提醒著他出手的方位。應飛揚立時心神一蕩,雖明知當此之時,不是顧慮男女之防的時候,但手上仍不由自主的慢了三分。
而這遲緩,便意味著機會已失。
天女淩心手掐法訣,巨杵淩空自動,朝應飛揚砸去,應飛揚橫劍於胸前,擋住巨杵,卻難化消杵上雄沉勁力,伴隨著優曇淨宗女弟子們的驚呼聲,應飛揚如斷線風箏般被擊退數丈,落在許聽弦身邊。
許聽弦所站方位隻能看到應飛揚後背,看不清他方才手指指向何處,自也不知其中貓膩,此時見狀,不禁怒其不爭的罵道:“應飛揚,你怎麼回事,大好的機會竟然錯過!”
應飛揚哪會跟他道明方才的那點心思,隻捂住胸口,壓住激湧的血氣辯解道:“我不習慣打女的。”
“因為你習慣被女的打?”許聽弦脫口而出,道破天機。
應飛揚方壓下的一口血險些被氣得噴出,氣急敗壞得道:“許聽弦!你若幫不上忙,就別來拆台!”
“好好,助你一音,再送你一次機會!”許聽弦把定心念,盤膝坐下,名琴“九霄環佩”化現而出。
他知曉天女淩心每次人格轉換,都對神識是一種傷害,拖延越久,對天女損傷越大,而方才應飛揚一擊不中,錯失機會,需要靠他援手才能製住天女。
便見許聽弦凝聚儒門浩然正氣,屈指勾弦,便聞清躍一聲,天下絲線聲樂盡化一律,中正平和的儒音激蕩而出,洗滌人心。
一音彈出,本就心神耗竭的許聽弦隻覺頭暈目眩,幾欲幹嘔。
但好在成果顯著,天女淩心乍聞,散亂的意識竟也一收,身形不禁凝滯,而此時,應飛揚再度上前,劍指連點天女淩心肩井要穴,天女淩心反應不及,當場失去氣力,軟身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