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初心指向隱約可見的戒心塔,示意道:“戒心塔內三百八十階,哪怕每一階的心魔隻比上一階強上些許,層層疊加起來,也會成為難以戰勝的強敵,心魔增長無止境,而人力有時窮,應公子若一心想靠斬殺所有心魔登頂而出,那恐怕將會永世不得出!”
想到應飛揚的性格,天女麵色又白了幾分,追問道:“那你當年不過十日便走出戒心塔,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為防後人在試煉中模仿取巧,我本不該說出的,但隻告知你,倒也無妨。初時我也曾受困,但後來……”釋初心雙掌合十,輕誦佛號道:“一念佛起,一念魔生,無分別心,方釋初心。脫出戒心塔的方法不盡相同,而我的方法就是任由心魔殺了我。”
“你……被殺了?”天女掩口輕呼,隨後亦知不可能,疑惑雙眸看向兄長,請求他解惑。
釋初心手拈一片落在肩頭的落花,微微笑道:“佛魔既然隻存一念,我若心中有魔,殺我便是滅魔之途,解脫之後自可脫困。我若心中無魔,則眼前不過夢幻泡影,傷不得我分毫,亦困不住我。解開此結之後,我便出來了!”
釋初心話語深合禪機,輕輕一語,令天女淩心隻覺雲散月明,豁然開朗。“魔由心生,亦隨心滅,原來如此!”
隨後更生讚佩之心,釋初心雖說得風輕雲淡,但能不做抵抗甘心受戮,以此方法破解心魔,她這兄長實乃大智大勇之輩。但也因此,天女更覺心餒,“但這等破而後立的方法,應公子怕是想不出、做不到……”
釋初心歎道:“應公子若能破除心魔,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可惜了……世間緣法,終究不能強求,我這便將他帶出,免去被卷入天書之爭中,或許對他也不是壞事。”
二人說話間,已接近戒心塔,忽然釋初心神色一動,“不對!”
天女淩心亦同時警覺,但見戒心塔外院,本該有弟子把守,防止他人誤入。
此刻兩名弟子雖仍在,卻頭顱低垂,好似在假寐,但卻沒有呼吸之聲,天女淩心足下一點到她們身邊,一探脖頸後發現全無脈息,竟是無聲無息被人殺害!
與此同時,又聽聞釋初心呼道:“別躲了,現身來!”
隻見釋初心月白僧袍招展,如一隻白鳥掠飛向戒心塔,而隨著他的逼近,塔後一道人影也再藏不住,開始向外逃竄,退身同時,向著釋初心揮出一片紅霧。
釋初心隻覺一股腥毒之氣撲麵而來,但亦不顯絲毫慌亂,屏息靜氣同時,沛然金光透體而出,絲絲化作無數梵字經文,辟易外邪,同時佛掌擊出,掌勁凝聚成團,洞穿層層紅霧,那人影慘呼一聲,被擊倒在地。
天女淩心此時亦趕上前來,見倒地者乃一粗手大腳的婦人,但隨後也認出她的身份,“你是趙阿嬤?”
優曇淨宗弟子素來行善,有時會帶些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的難民回宗安置,讓她們做些浣洗清掃的事務,維持生計,眼前婦人便是其中之一。
釋初心卻搖頭道:“錯了,她應該是人間道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