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盡頭,是幽冷的石室,石室之上竟密密麻麻的滿是著肢體和器官,有的是人的,有的是獸的,還有是妖的。
盤起來懸掛繩索之上的腸子、泡在冰水中的肺腑、堆放在一起的手臂,大腿,新鮮的、半腐壞的、流血的、被晾幹的,但凡人身上的部件,此處應有盡有。儼然一副地獄圖景。
應飛揚也是見過世麵之人,但見到這無數的屍塊,心頭不禁一寒,而姬瑤月麵色也已經煞白,反倒是外表最怯弱的楚頌,此時仍能等閑視之。
又繼續前走,前方隱隱傳來爭執之聲。
一聲低沉聲音道:“不對,我先前就說了,人與妖的軀體會相互排斥絕非偶然,而是因血液不同,據我觀察,人的血液分為四種,一種純陰,一種純陽,一種陰陽兼備,一種陰陽皆無,血液若不分陰陽混雜在一起,那便會發生排斥。”
一聲尖細聲音道:“我便知道你要說這些,純陰之血隻能與純陰之血交融,純陽之血隻能與純陽之血交融,陰陽兼備的血能接納其他所有的血液,而陰陽皆無的血液可以供給其他所有血液,但人與妖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如何不能,妖修得人身,便與人沒有區別!”
“一派胡言,道中藏書可不是這麼記載的!上頭分明說……”
“呸,說什麼說,書上記載若是都對,那還要我做什麼!”
“是阿爹的聲音。”楚頌不由輕呼一聲。
應飛揚眉頭一皺,放眼望去,前頭已隱約見到兩道人影。應飛揚衝楚頌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將腳步放輕,慢慢向前。
但走沒幾步,便聽聞那低沉聲音不悅道,“半夏,你怎麼又來了!”
而後尖細聲音聲調陡然提高。“不對,不是半夏,也不是五方獸使,來人是誰!”
“高手!”應飛揚自詡氣息隱匿的極好,但立了老遠便被人察覺,心中登時戒備,而此時,兩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已經射來,應飛揚三人行跡已經暴露。
既然暴露,索性不再隱藏,應飛揚和姬瑤月各自按刀提劍,並肩前行,每行一步,身上氣勢都是箕張,恍如一對刀劍一寸寸拔出鞘。
而楚頌向前快走幾步,看清爭論的二人後,不由驚呼道:“阿爹,真的是你?”
而應飛揚也已看清了二人形貌,一者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形矮胖,下頜有短髯,相貌平平庸庸,眼睛直勾勾朝這邊看來,手中卻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正拿著一把尖利小刀,破開一具屍體的肚皮。
但這平庸的相貌在旁邊的人襯托下,簡直就像濁世佳公子一般出塵了,另一人是應飛揚平生見過最醜的人。
他身形不過三尺,個頭就跟孩童一般,站在一個胡凳之上才與旁邊那矮胖中年同高,相貌簡直就是造物神所有失敗品的結合體,皮膚好像橘子皮般褶皺,眼睛一大一小,小眼如黃豆般大小,大眼眼珠上卻蒙了一層白翳,塌鼻子,齙牙,兔唇,頭發說是全禿吧,卻又偏有數縷仍頑強的黏在頭皮上,還有一隻手勾如雞爪,蜷縮著伸不開。
矮胖男子看著楚頌道:“臭丫頭,你怎麼來了?”
而那奇醜的侏儒則掃了楚頌兩眼,嘿嘿道:“老白牛,這就是你家閨女,長得不像你啊!”
“瞎說,不像我像誰,明明跟我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矮胖男子哼了聲道。這麼一說,他之身份已不言而喻,正是神醫楚白牛。
隨後,楚白牛朝楚頌招招手,指著那奇醜侏儒道:“既然來了,那別愣著了,雖然他身材跟小孩似得,但也是長輩,叫他聲萬叔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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