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洛陽城中,謝靈煙和苗淼看著繁華盛景,車水馬龍,瞬時兩眼放光,尤其是謝靈煙,她自幼便在淩霄劍宗長大,受門規禁錮鮮少下過山,出過的唯一一次遠門就是偷著和付清名,張毅之二人去了趟蜀郡,所以表麵上是淩霄劍宗人人愛護的小公主,實則也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土丫頭。當年張守誌也隻因多看了洛陽城一眼人世繁華,便舍棄了多年無欲無為的清修,更何況這個本就愛玩愛鬧的丫頭。
商影需得向上清派留守之人通風報信,並處理些正事,謝靈煙便吵嚷著要應飛揚帶他們去兩市逛一逛。應飛揚哪有拒絕的餘地,便隨兩個丫頭和明燁一起上了西市。
市集之中,行人如織,商賈如雲,有販賣瓜果的尋常農人,也有貨賣絲綢絹帛的大賈,甚至還可見深目高鼻的胡商炫耀著他們漂洋過海運來的香料,各色貨物琳琅滿目擺滿了貨架,好似天南地北的所有物件,都聚集在這市集之中,兩個丫頭看著新鮮,別管看到什麼都要看兩眼,摸幾下,隻惹得攤主衝她們翻白眼才戀戀不舍的離開。更有鬥雞的,賭錢的,雜耍的,唱曲的,沸反盈天,好不熱鬧,隻苦了緊隨其後的應飛揚和明燁兩人,時刻要替她們收拾爛攤子。
鬧騰半日,這兩丫頭終於也累了,謝靈煙笑嘻嘻道:“應師弟,你來洛陽也許久了,算得上半個地主,再加上聽說你最近當了什麼勞什子官,總要來請我們吃一頓吧。”
應飛揚心中暗自叫苦,他不過是被慕紫軒騙去做事,算哪門子當官,一身家當不過幾十個銅板,早上也被策天機榨去大半,哪有餘錢請他們吃飯,但她們開口了,哪有拒絕餘地。此時一陣油香傳來,便見前麵不遠有一個排著長隊的餅鋪,不少人一手拿著饢餅,一手端著羊湯,吃得大汗淋漓,津津有味。
“王記餅鋪,那天師兄的餅就是在這買的麼?生意果然不錯”應飛揚對那兩個餅子的滋味記憶猶新,此時一拍胸膛,豪邁道:“不就請吃飯嗎?走,我請你吃洛陽名吃烤饢餅泡羊湯!”
謝靈煙覷眼道:“苗師妹,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苗淼一臉鄙夷道:“聽到了,明明當了官,竟然隻請女孩子家吃餅喝湯,這小氣樣,不愧是我們淩霄劍宗人渣榜上有名人物。”
謝靈煙又唱和道:“應師弟,師姐教你個乖,想騙女孩子家,總要舍得出點本錢。”隨後纖手一指,指向市集最高的一處酒樓,道:“我看那裏就不錯,好師弟,就請我們去那裏吃上一頓吧。”
說著,和苗淼一起雀躍著跑去,引起路人一陣側目,應飛揚無奈跟上,到了酒店,便見三層樓閣畫棟雕梁,裝飾精美,紅匾上高題三個金字,洛陽樓,方方麵麵都昭示著此處物價不菲,非常人能承受。
應飛揚隻得咬咬牙,盯著身上一塊玉佩,此玉佩是玉真公主所贈,應該能抵上一頓飯錢吧。方一入門,便見小二賠笑上前道:“幾位客官,不好意思,此處已經客滿了。”
應飛揚心頭一喜,頓時覺得小二麵目可親,謝靈煙卻柳眉豎起,指著空蕩蕩的大堂道:“你這小二,分明一個人沒有,竟然對我們說客滿了,是當我們付不起錢嗎?”
“確實付不起啊!”應飛揚心裏悲呼,小二卻道:“姑娘有所不知,小店已經被人包下了,不接待外客。”
兩位女孩正欲發作,卻聽小二道:“看幾位身上佩劍,莫非也是會功夫的練家子?”
“何止是會功夫?還會仙法呢,怕不怕?”苗淼氣呼呼道。
“既然如此,那幾位可上樓一試,主人家交代,但凡是看上去有些本事在身的,我都可以將他們請上樓,由主人家請客。”
“還有這等好事?”苗淼大眼滴溜溜轉了幾下,“我們幾個本事都很大,快領我們上去。”說罷,已提前跑上來樓。
應飛揚無奈,緊隨其後,上樓時卻暗自琢磨,這般包下全樓宴請不認識之人,暗說早該人滿才對,可大堂
卻空無一人,難道是他人都高風亮節,不願吃這免費午餐?
待走上最後一階樓梯時,應飛揚陡然想起:“此處是洛陽樓,那宴請之人豈不是……”
應飛揚猛然抬頭,卻見臨窗位置上,端坐一個威嚴貴氣的老者,手拿酒杯,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眾生。
口中卻對他道:“本座倒是想不到,等了足足一日,唯一敢上樓的,竟然是你們幾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