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最後的赤雷降落時,應飛揚腦中混沌也被這一雷劈開,心裏登時一亮。
是殺意,赤雷滅盡萬物的道意,與賀孤窮物盛當殺的殺意頗為類似。
應飛揚從賀孤窮哪裏體悟了《殺神劍章》的殺意,但他本身並非是賀孤窮那般殺胚,也沒有殺人盈野的經曆,所以使他無從駕馭這種殺意,反而險些被殺意控製。但他三日前,劍鋒初次染血,斬殺了黑鬆道人,心境已有所變化,此時再觀摩雷霆之威,竟是豁然開朗。
“邪行奸宄,天理難容,我雖無賀師叔物盛當殺,平衡天地的心境,但劍走中直,也不容張守誌,黑鬆道人這般惡人走脫,有罪之人,天若不裁,我便以此劍代天裁之!”
心念一通,腦中那一劍便已功成,若一字驚電劍,大雷霆劍等劍招成就了此劍的“形”,那這份殺意便化作了此劍的“神”。
而此時,厲傀恰從他眼前飛過,使得此劍甫一悟出,便有了用武之地,應飛揚劍指一揚,星紀劍脫鞘而出,直衝雲霄,化作裁罪之雷,轟然降下!
厲傀魂體本就不穩,此劍之下魂飛魄散,應飛揚覺得自己平白撿了個便宜,對厲傀這個試招對象頗為不滿,但對這一劍的威力倒是頗為讚許,自語道:“此招以劍生雷霆之威,為濟弱扶傾,裁罪誅惡而出,便喚作“天地不平怒雷霆”吧。”
惡戰停歇,明燁,謝靈煙,苗淼三人也回返,李含光安頓好受傷弟子,便前來拜謝淩霄劍宗眾人,應飛揚對兩方之人皆是熟稔,便在中間相互介紹。
之後一番互百,略去不表。商影望著司馬承禎的棺木,歎道:“早就聽聞我師弟顧劍聲對司馬真人推崇有加,令我對司馬真人風采一直心向往之,想不到還未曾一見,司馬真人便已仙逝。”
李含光道:“能與劍冠相交一場,也是師傅生平快事,可惜事出倉促,此地與淩霄劍道又相隔甚遠,未來得及通知劍冠前輩,不然也可讓我上清派年輕人開開眼,見識那冠絕天下的風采。”而一眾上清派門徒也個個雙眼放光,似乎對那絕世劍影的神采向往不已
應飛揚見狀,在沒人注意的地方猛翻了幾個白眼,商影則忍下笑,正色道:“相見不如不見,省得他們理想破滅,不過,道長護棺回茅山,所行不過半日就受此埋伏,人員折損不少,不如回陽台觀整備一下,再重新出發。”
李含光神色黯然,看向一幹弟子,這些弟子幾乎個個帶傷,神色委頓,再看向應飛揚他們四人,苗淼修為略低暫且不提,而其他三人個個修為精深,神采照人,上清弟子同齡人中,竟無人能望其項背。
“隻這幾人,就將我上清派弟子悉數比下,上清派與淩霄劍宗同為道門大宗,如今這年輕弟子怎會差了這麼遠?”李含光暗自搖頭,心裏卻知曉答案。
上清弟子自入了京都之地,每一個都是錦衣玉食,受人追捧,而新入門的弟子,也多是些無法繼承爵位的貴族庶子,或是其他官宦子弟,入上清派來,能學得仙法最好,即便不能,如今皇帝崇道,也算得到了一條終南捷徑,日後混成個道宗,也不比出將入相來的差。是以,上清派自上而下都養成了一股驕縱之氣,而淩霄劍宗離世清修,弟子不受物欲紛擾,心無旁騖,專注於道,久而久之,差距自然分明。
李含光看著身後弟子,暗自下定決心,此行雖有危險,但也是曆練的機會,或許經著一路血火洗禮,也能有幾個弟子嶄露頭角。但他自然也不明說,而是換個理由道:“還是不必了,陽人不走回頭路,陰人莫盼回頭人。曆來送靈的規矩如此,哪有半途折返的道理?隻求商真人途徑上清派時替我們傳個消息便好,另外幾位來洛陽若缺住所,盡管住在上清派無妨。”
商影道:“這怎好叨擾?”
李含光道:“區區小事,又有何妨,且商真人此番來洛陽,應是代表淩霄劍宗參加佛道大會的吧,同為道門一脈,上清派本應盡地主之誼,隻是今次因師尊亡故,無法參與佛道大會,更無暇款待諸位,還請莫怪。”
商影搖頭道:“佛道局勢一觸即發,六道之人又死灰複燃,此番佛道大會暗潮湧動,上清派能躲過風波,也算省了麻煩,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此別過吧。”
兩方人馬各自拱手告辭,應飛揚也緊跟在商影身後,但就在他從司馬承禎棺材旁擦肩而過時,異變陡生,一道黑氣從他劍上脫逸而出!
那黑氣模模糊糊的組成人臉的模樣,有幾分黑鬆道人的模樣,又有幾分像厲傀,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竟是直往司馬承禎的棺木飄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