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皇劍意之下,能寫下一半的字就已是不易,貧道竭盡全力,卻也隻能做到此步了。”李含光退出劍意籠罩範圍內,口中歎息,麵上卻不見懊惱。
“司馬承禎之徒,果然令本座意外驚喜,可惜這些秘籍你仍是拿不回去了。”
李含光搖頭道:“比修為,貧道自知無法與劍皇前輩比擬,但貧道即將成為一派掌門,豈能隻比拚一人之勇?劍皇前輩同為一派之尊,當知掌門之職,便是為後人開辟道路,而功成不必在我。我雖功虧一簣,卻有後來人替我補全此字!”說到尾處,李含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顧盼之間自有掌門威儀。
此番話語別開機杼,可見李含光不俗胸襟,越蒼穹又讚道:“說得好,不過此聯勢已盡,想將剩下幾畫補齊,怕是不易。”
眾人聞言,在看向對聯,對聯雖仍留有空白,但兩種截然不同的筆意,卻使人覺得白紙已被塞得滿滿當當,再容不下第三者插足,更何況那歪歪斜斜的一筆,更將所有可能的留白都封死,若不設法解決此難題,雖隻餘兩筆,但難度卻不見絲毫消減。但凡在場高手,此時皆不禁暗自搖頭。
越蒼穹也道:“你想找人續寫,那不知要找何人,他嗎?”說著,目光移向上清派另一高手杜如誨,如劍目光注視下,杜如誨頓覺胸口劍傷有隱隱作痛,竟是又要發作一般。越蒼穹隨即搖頭道:“他修為雖不錯,但身上仍有劍傷,若受本座劍意引動,傷勢定然複發!”
李含光道:“非也,接替的人選,貧道早已選好。”說罷,向人群中喊道,“應師弟,你可願用那半截禿筆,接續我未竟之功?”
順著李含光的目光,人群自覺的裂開,露出了手持半隻筆的應飛揚!
方才應飛揚呆在人群中,那斷裂的筆卻正巧打著旋飛入他手中,被他順手接下,沒想到竟然還藏著薪火相傳的意味,突然間成了眾人關注的目標,應飛揚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卻見李含光希翼目光朝他看來。
對李含光而言,這筆同樣還是釋出善意的橄欖枝,應飛揚是司馬承禎與他都看重的人物,現今雖仍年幼,日後必成大器,隻因理念之別,雙方起了分歧,至今仍有隔閡,但拋卻立場,李含光依然是打心裏欣賞這個聰慧,正直,勇敢的少年,如今眾目睽睽之下,李含光向他這少年人尋求幫助,便是放低姿態,希望能破解隔閡。
“筆都斷了,怎能再用?”應飛揚靜靜佇立良久後,搖著頭將筆丟下,“噠。”得一聲,毛筆落地,摔出清脆一聲,李含光心頭也隨之一顫,暗自歎息,“一旦理念起了分歧,終究是難以挽回。”
正當他以為應飛揚拒絕之時,卻見應飛揚踏出人群,輕抽星紀劍,翻腕抖了一個優雅的劍花,隨後長劍如蜻蜓點水一般探向旁邊硯台,在劍尖沾取一點濃墨,道:“比起用那半截的斷筆,我還是更習慣用劍!”
說話間,應飛揚腳步不停,已至劍意籠罩範圍內,劍皇題字之前,手中卻偏持劍,卓然的劍意,不屈的身姿,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直纓皇者之威。
此舉無異於挑釁,字上劍意被星紀劍引動,如有感知一般,再度化作劍氣襲來
磅礴劍氣,比方才更猛更烈,誓要將冒犯之人撕扯成碎片,應飛揚卻雙目綻芒,讚了一聲:“來得好!”
李含光放下身架主動求助,此其一;暫時歸入司天台,便該履行職責,設法將秘籍送歸原主,避免諸位修者引發爭執,此其二,但應飛揚出手,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劍中皇者就在眼前,身為劍客,豈有不挑戰之理!
劍隨心轉,心隨劍動,星紀劍綻放萬千光華,直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