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蓋棺定論 一(2 / 2)

看著張守珪怒氣衝衝的樣子,應飛揚不禁替李含光頭疼,張守誌如今引李含光的指控被囚,但證據卻仍顯單薄,也難怪張守珪會心中不服,卻又不能挑開了將話說明白,這一肚子火自然要發到李含光頭上了。

張守珪方退,卻又來了一位枯朽老僧,老僧神情肅穆,無聲無息的來到靈堂前,正是枯明大師,枯明大師長念了一聲佛號,道:“貧僧與道長本是相約論道證佛,卻不想還未開始便已是天人永隔,道長不世神通,終究是難逃因果業力,貧僧便已這篇往生咒,替道長送行吧。”說罷,盤膝坐在蒲團上誦起了經文。

用佛經超度道士,頗為不倫不類,若換做其他和尚,說不定已被視作佛門的挑釁被上清派之人趕出,但枯明大師素來德高望重,看著他一副莊嚴虔誠的樣子,眾人不好打斷,隻得任由將佛經念完。

枯明大師佛經念完,起身雙掌合十衝應飛揚的方向道:“孫道長,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藏呢,來見司馬真人最後一麵吧。”

應飛揚猛一回頭,卻見身後樹木中,憑空走出一人,仿佛是從樹中長出一般,來人麵沉如水,陰婺中帶著悲戚,正是孫長機。應飛揚心中暗驚:“這孫長機隱匿潛蹤的本事倒是一流,方才他若是偷襲我,我怕真阻擋不了,不過這枯明和尚顯然更是一籌,佛門的天耳通,倒是匿蹤術的克星。”

待孫長機從應飛揚身邊走過時,應飛揚輕聲道:“孫道長倒是好膽色,如今上清派,白馬寺,和司天台都在找尋你的下落,你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給你些時間吊祭司馬真人,吊祭完後,便隨我走一遭司天台吧。”

應飛揚說著,已催動符紙,召集散布在陽台觀周遭的司天台之人。孫長機依然不屑道:“司天台?想不到堂堂劍冠之徒,竟然也入了司天台,甘受他人驅使,可惜今天你們想要拿我,怕是要空走一遭了。”

接著,也不再理會應飛揚,徑直走到靈堂前,默然跪下拜了幾拜,雖不及其他人那般呼天搶地的悲哭,但應飛揚卻可從他平靜麵容下,感受到徹骨而動悲愴之意。

枯明大師道:“阿彌陀佛,令師仙逝,孫道長悲痛,可推己及人,他人因道長而死時,背後同樣有人悲痛。”

孫長機冷道:“老和尚想要教訓我,可惜,這話你為什麼不對端法說,若論手上血腥,貧道可是遠不及你們那佛門護法的萬一。”

枯明大師道:“端法師侄昔日種下惡因,雖這些年來日夜禮佛,卻也難消惡果,喪命道長手下,也算自業自償,自罪自消,但終結惡的,卻不是善,道長出手殺人,又是種下了新的惡因,如此因果循環,業力輪轉,終不得脫出輪回。”

孫長機閉目道:“若是真有因果輪回,貧道願意自償,和尚要擒要捉,盡管一試。”

枯明道:“貧僧不要擒,也不要捉,而是要渡,貧僧欲以此皮囊,代償端法師侄未償之罪,去往那西域一行,尋得黑教舊址與受黑教迫害之人,以化解他們心中怨戾,道長可願與我同行,貧僧隻望功德圓滿後,道長能在我師侄牌位前,消泯這段因果。”

孫長機哈哈一笑,道:“老和尚倒是一片癡心,可惜能渡我之人已去,貧道已是孤魂野鬼,何必再渡?”

說罷,又對李含光道:“師兄,這次你做得很好,上清派就交於你了,望你莫辜負師尊遺願,至於師尊那邊,還是由我來照顧!”

孫長機一語落盡,李含光和枯明皆同時察覺他話中之意,還未及反應,便見孫長機手一翻,真氣凝結於掌,蓋向自己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