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軒吐出一口濁氣,道:“數月不見,師叔竟勘破心障,修為更進一步,這次是我敗了。”
雖未動手,但在場之人皆知,方才已經曆了一場驚險至極的拚鬥,慕紫軒開口認敗後,又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姬瑤月若無其事的將茶酒分發完畢,便在她姐姐身後安靜坐下。
賀孤窮瞥了姬瑤月一眼,冷笑道:“我倒差點看走了眼,看來天香穀又要多了一個姬小妖女。”又對慕紫軒道:“既然認敗了,就快動手吧。”
“謹遵師叔之令。”慕紫軒無奈一笑,又對著應飛揚道:“想知道我們在說什麼,此招過後,你自然明了。”
說著,慕紫軒突得並指如劍,納四方之氣,一指遞出,劍指似乎劃開空氣蕩出層層漣漪,帶著精妙絕倫卻又似曾相識軌跡擊向應飛揚。
熟悉的招式,熟悉的人,應飛揚心中猶然存疑,身子卻已提前有了動作,條件發射般的拔出星紀劍,鏘然一聲,廳內乍起一道驚虹,想也沒想就向迎著劍指而去。
“叮。”劍指相抵,發出金鐵交擊之聲,廳內如飆起一陣風暴般,勁風狂奔呼嘯著擠向四周,頃刻之間,風雲變動。
應飛揚劍雖被“定”住,劍上勁力卻不歇,時而鋒芒銳利,時而深厚雄渾,時而低沉內斂,千變萬化,難以琢磨,似是一招藏萬式,源源不斷的向慕紫軒襲去。
然而勁力交接,應飛揚心中卻大驚,他每出一道氣勁,對方指尖上都有一道相同勁力傳來,連真氣拿捏都是一般無二,堪堪將自己勁力中和掉,輕描淡寫間便讓此劍無功而返。
“他所使的,是和我相同的劍招!”驚疑之間,應飛揚頭顱突然裂開般的疼痛,好似腦海中有一道門扉打開,塵封已久的記憶瞬間逆襲心頭。心神一分,真氣難以為繼,對方山崩海嘯般的氣勁狂湧而至,應飛揚已被一指逼退數丈。
“一劍之間,氣象萬千,這招不知頃刻風雲改我果然沒有傳錯人。”
應飛揚一手駐劍,一手抱頭,雙目一瞬間流閃出萬千光影,驚駭道:“是你!”
“第二次見麵了,好歹叫我一聲師兄吧。”慕紫軒從容收指,瀟灑自若道。
賀孤窮看著二人收手,皺眉道:“這麼簡單就解開了?”
慕紫軒道:“是師叔將這奪魂術想得太神了,世上最難以捉摸的就是人的記憶,豈是一個術法就可以簡單操縱,我雖為他偽造一段記憶,但假的終究是假的,隻需他尋找到記憶中的矛盾點,術法自然解破。而這招莫名而來的‘不知頃刻風雲改’,便是他記憶中的矛盾點。”
應飛揚自從在淩霄劍宗擂台上第一次使出這招“不知頃刻風雲改”。便對這招來曆感覺幾分好奇,但由於大腦的自我保護,使他不自覺的沒有深究此招來曆,最後隻當是自己突發奇想下自創的劍招,如今見到他“自創”的劍招被別人使出,這無法解釋的矛盾,終逼使他想出了被塵封的記憶。
賀孤窮半信半疑的哼了一聲,對應飛揚道:“現在呢?明白了吧?”
應飛揚苦笑道:“師叔,我現在腦子亂成一片,你就爽利的告訴我吧。”
賀孤窮哧笑一聲道:“有何好說,不過就是你中了他的帝恒易脈指,不得不前往淩霄劍宗求醫,而他又正好還會些控人神魂的術法,於是你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他安插淩霄劍宗的暗子,不知何時,就會身不由己的做出危害淩霄劍宗之事。”
慕紫軒道:“然而賀師叔技高一籌,與我打賭輸了後,反而玩起了賴,將計就計的把你擒下帶到此處,既了結了賭約,又將我的暗子拔除,真是高明。”
賀孤窮道:“不用陰陽怪氣,說起了結賭約,《太易玄經》我也已帶來。”說著,掏出懷中書冊,扔給慕紫軒。“現在才是真正的了結了。”
看著《太易玄經》被扔出,師兄弟二人麵色齊齊一變,慕紫軒接過書卷,雙目間笑意一散,變得如深潭一般不可見底。雙手摸索著卷封,如撫摸情人肌膚一般悠悠道:“費勁心機,曆時多年,總算將你弄到手了。”
應飛揚手按劍柄,蠢蠢欲動,想尋找將書奪回的最後時機,突然,慕紫軒手一捏,一團熾熱焰火自他掌中躥升而出,《太易玄經》隨即遭火焚灼,化作飛灰飄灑,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