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上鋒芒(2 / 2)

此話一出,應飛揚連帶那三位年輕人,四個人,八隻眼,齊刷刷盯向一人!

燒茶老者專心致誌的拿著綠油油的燒火棍,往爐子裏捅啊捅啊的,捅得火星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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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名江湖人,順著眾人眼光看向那綠棍,也是臉色大變,這綠竹杖在火舌吞吐下,卻沒一點焦痕,分明不是凡物,而且此時想來,這老者的舉動處處透著不尋常,一直悶頭燒茶不招呼客人也就罷了,客人在茶鋪內大打出手,他竟然也不聞不問,哪有一點店家的樣子。

“是他嗎?”春秋劍闕弟子向張至斌問道,但目光卻不敢從那老人身上移開半分。

“我沒看清他的樣貌,你讓他轉身。”張至斌答道,應飛揚忽然發現,明明店家剛給他上過茶,但他對店家長相卻毫無印象,仿佛這老人是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一眼,不會有人多看一眼。而這種不起眼,在此情景下,竟顯得格外可怖。

應飛揚不禁又抓緊了劍鞘,清苦皺眉,按住他的手,對那名道袍少年道:“那邊的少年,你可是叫任九霄。”

那少年一愣,應道:“沒錯。你認識我?”

清苦笑道:“何止認識,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聽我一句,此人決計不是苦竹老人,莫要招惹是非。”

清苦本是好言相勸,但任九霄這般年紀的少年,最厭惡的就是不熟識的人提及他們幼年之事,當下對清苦增了三分惡感,不快拱手問道:“年幼之事我記不清了,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應飛揚正要報出物盛當殺賀孤窮的大名,清苦卻搶先搖頭道:“這個,說不得。”

任九霄眉頭一皺,惡感又增三分,當下不再理清苦,對店家道:“這位店家,勞煩轉個身。”

老人依然如若未聞,仍在燒火,兩名春秋劍闕弟子疑心更增,對視一眼,拔劍道:“叫你轉身,沒聽見嗎?”

“不可拔劍!”這聲是清苦所喊。

突然寒光一閃,照眼一瞬,應飛揚全身汗毛顫栗豎起,掌下之劍也不安低吟。

“啊!”這是春秋劍闕弟子慘嚎,二人所持之劍墜落,倒插於地,劍身震蕩不已,發出“嗡嗡”悲鳴。而弟子持劍之手皆是軟軟垂下,竟是手筋已被截斷。

“我聽見了,你們刺耳的拔劍聲。”

劍,是劍!雖未有人看清那劍光,但仍彌散在空氣中的斬天裂地般的劍意,分明昭示這眼前老人在快不及眨眼的一瞬,一劍便廢了兩名春秋劍闕高足,在場之人除了清苦麵色皆寒,如臨大敵。

而在這時,老人緩緩起身了,原本如路邊石頭一般不起眼的老人,突然變得突兀了,仿佛與這茶鋪,與這山穀,與這天地格格不入一般,成了那種看到一眼,便不會將目光移開的存在,老人一點點站直身子,便如一把寒光閃爍的不世神鋒被一寸寸的拔出劍鞘。待他站直身子,背脊筆直如神劍屹立,一股冷然凝練劍意直上雲霄,茶棚頂的茅草被這劍意激得漫天飛舞,如萬劍列陣,眾人之劍也同時顫動不已,若畏懼,若激動,若崇敬。

“唉!”清苦一歎,輕輕一聲,卻壓下了躁動不安的劍鳴,仿佛方才凝重的空氣陡然一輕,眾人竟有雲破日出之感。清苦對春秋劍闕兩人道:“快去療傷吧,東北十裏外有一沼澤,澤中居住一位神醫,你將這劍傷給他看,他定然會為你醫治。”

老人背對眾人,負手說道:“或者帶此招回春秋劍闕,給越蒼穹看看,我方從兩個木妖身上看了他的劍招,也該給他看看我的進境。”

春秋劍闕弟子雖然驕狂,但此時也是麵色慘白,心無定見,望向了那個喚作任九霄的少年,任九霄輕輕一點頭,兩弟子隨即抱著手,逃也似的離開茶棚。

清苦又對老人道:“不過是後生晚輩,何必當真跟他們計較。”

那老人聲音如萬古寒冰,不帶一絲波瀾,冷道:“劍本凶器,輕出便是傷人,既然傷不了我,那自傷莫怨。”

應飛揚暗道:“這老人好強的氣勢,比孔雀公子也不遑多讓,隻是出手未免太狠,方才他提到的兩妖,應該是碧木青蘿夫婦了,不知他們遇上這老人,能不能全身而退。”

“前輩好大威風,我若自傷,必不怨他人,不知可否在前輩麵前出劍。”任九霄在強勢之下,反而更見狂傲,無視前車之鑒,取劍距步而立,氣若狂瀾,一寸寸將鞘中寒鋒拔出。

“不可!應天命,快攔住他!”清苦喊道,應飛揚雖第一眼看到任九霄就不喜,但也不忍見他自招禍事,縱身提氣,橫躍而起,一掌向任九霄劍柄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