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你嫂子(1 / 3)

臨近期末,全校開大會。在學校最大的禮堂,江彪尋了個後麵的座位坐下,就開始打瞌睡。不一會兒,他被一陣喧鬧吵醒,幾個後來的同事嬉笑著從他身邊擠進去落座。最後他驚喜地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是張靜嫻。互致問候,張靜嫻緊接著就問:和小孔處得還好吧?

江彪一愣,搖搖頭。張靜嫻眨了一下眼睛,似在進一步詢問。江彪說他們還沒開始。她笑了,不敢相信的樣子。

你應該主動些,不能隻讓人家女孩子使勁兒。

江彪隻好硬著頭皮說,各方麵差距太大,沒敢想。

她心裏替他們著急。從上次孔妍妍約她在茶館談話,到今天快一個月了。一個月居然沒進展?這還是現代社會嗎?

您說差距大,差什麼?她年輕漂亮,可您也是大才子啊!我覺得您沒什麼可自卑的。

江彪一聽這話,挺新鮮,誰說他自卑了?他一直又臭又硬自視甚高,萬眾追逐的一切功名利祿他都不放在眼裏,他怎麼就自卑了?

江老師,張靜嫻又開口了:您單獨約過她嗎?

江彪又搖搖頭。這時,會務人員跑到他們座位旁邊,欠身對他們說:教研組長請往前排坐。看他們倆麵麵相覷都不挪窩,又樂嗬嗬加了一句:校領導要求的,前排留了您二位的座位。

江彪看了眼張靜嫻,很紳士地示意坐在裏麵的她先行一步。張靜嫻起身走到過道,回頭對江彪說:我沒想到,您這麼沒勇氣。

話裏的失望,瞬間刺進他骨髓裏了。這話的下一句應該是:您對得起我的苦心嗎?可張靜嫻沒說出來,往前排走去。他們被指引著,坐到禮堂第三排,前兩排是校領導和中層幹部。兩個各懷心事的與會者相鄰坐著,卻再也沒說一句話。直到散會,低頭一聲“再見”,各自離去。

回到辦公室,田遂心對江彪說:孔妍妍快從SH巡演回來了。江彪聽後,敷衍似的笑笑。

她沒跟您聯係?田遂心問。

她沒我的手機號。江彪老實回答。

那您呢?也沒她的?田遂心覺得這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江彪點點頭。

田遂心愣了一會兒,說:那您二位幹脆也別用手機了,像我這樣壓根不用那玩意兒,倒也清靜。田遂心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記錄本:上麵有我記的航班信息。到時候您去接機吧。

江彪又笑了,心想:我接的哪門子機?我是她什麼人呢?

田遂心見他笑而不答,心裏也犯嘀咕:還矜持呢?還滲著呢?為了她您跟杜漸街頭鬥毆,都快震動半個海澱了!

江彪沒看航班信息,就把小本子還給她。田遂心沒接:這上麵還有她手機號,您記一下吧。

江彪搖搖頭:她沒主動告訴我,肯定有她的道理。

田遂心嘟囔了一句:你們知識分子的心思,我真理解不了。

江彪笑了:說得好像你不是知識分子似的。

孔妍妍回京那天,田遂心打扮得帥氣無比,到機場接機。劇團同事們嬉鬧著走到出口,看到了捧著一大把玫瑰的田遂心。同事們推搡著孔妍妍:你們家大帥哥又來饞我們了!

孔妍妍撲上前接過玫瑰,跟田遂心擁抱了一下。田遂心趕緊說:花是江老師買的,他今天有事,沒能過來。

孔妍妍盯著田遂心的眼睛。不消3秒,她的眼神戳穿了她的謊言。

哼,江彪才不會玩兒這個呢。孔妍妍冷笑一下:你這麼說,不是故意慪我嗎?話雖說得冷,心卻是熱的,孔妍妍憐愛地撫摸著掛著水珠的紅玫瑰,柔情似水地看著田遂心。

田遂心知道自己演戲不行,更何況是演給一個職業演員看。她為什麼要這麼幹?因為同情?這樣隻會讓她心裏更難受啊。早知如此,何必折了這買花的300多塊錢?她上下打量著孔妍妍,發現一個月不見,她又瘦了一圈,臉上一層薄薄的粉底,遮不住熊貓似的黑眼圈。

我當初不讓你走,你非要走,去SH日子照樣不好過吧?照樣失眠吧?

田遂心本是心疼她,可說話太直接,聽上去像幸災樂禍。

孔妍妍歎了口氣:回家吧。

回到家蹭了田遂心的功夫茶,孔妍妍又活過來了,開始講杜漸每天定點轟炸她的事。她顫抖著把手機後蓋取下,把手機卡摳了出來:我這個號是1999年,咱上大二那年買的,因為買的好號,選號費花了我600多塊。到現在整整用了8年。杜漸那孫子,因為他我這號不能用了!她越說聲音越大,把憤恨都吼出來了,緊接著一個美麗的拋物線,小卡片飛進了垃圾桶。

田遂心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擼袖子把手伸進垃圾桶,左翻右翻終於翻出那張卡:你傻呀?杜漸又不能騷擾你一輩子,等這事兒過去你再用啊!

遂心,你說我是不是特賤?我怎麼那麼不甘寂寞,是個人追我就答應?孔妍妍仰著臉,滿滿的兩窩眼淚蓄在眼裏。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小區附近的快遞服務點。把精心包好的郵件放到台子上,人家要求她開包檢查。這也在孔妍妍意料之中,僥幸心理是沒用的。

我好容易包裹好的,又讓我拆開?她顯得可憐兮兮。

快遞員問她裏麵是什麼,她信口說是日用品。快遞員皺皺眉頭:那有什麼不能拆的?

2007年年底,奧運年的味道越發濃厚起來,各路安檢都變本加厲,不敢有一絲懈怠,你鬼鬼祟祟把可疑包裹封得嚴嚴實實,什麼意思?

孔妍妍見快遞員沒有半點通融的意思,一臉公事公辦,也沒心跟他們糾纏了,賭氣抱起包裹去了另一家。

方圓十裏跑個遍,低頭一看包裹還在自己懷裏。她身心俱疲氣急敗壞:你們看我這張臉,像恐怖分子?我充其量就是個弱小女子!就算我真的敢寄炸彈生化武器之類的,奧運在BJ開,我往GD順德寄能怎樣?但她隻敢在心裏嚷嚷,沒敢說出來。最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咒罵杜漸:你丫要是跟我好合好散,還用我費這個勁?

罵著罵著,她突然想起來,幹嘛非鑽快遞的牛角尖呢?杜漸他爸的公司在BJ設有駐京辦,杜漸負全責。他們倆就是這樣才在BJ認識的。想到這兒,顧不上回家開車,直接從路邊攔了輛車就走。

塗料公司駐京辦在國貿CBD的一座大廈裏。

前台衣著光鮮的小姑娘乍一眼沒看出孔妍妍,她對她一笑才認出來,趕緊迎上前:姐,您可有日子沒來了。

孔妍妍笑了:以後也不會來了。

小姑娘一愣,沒法接下句了,尷尬地問她是來找杜總的嗎?

孔妍妍搖搖頭:我來給他送件東西。

小姑娘接過包裹,孔妍妍親眼看著她把它拿進前台放到架子上,又記了她的手機號以便聯係,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