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勝利不在,我爸便帶著人直奔白勝利家後院的舊房子。後院的舊房子,是當年白勝利和他幹爹包獸醫包有才住的地方,後來包有才死了之後,白勝利又去了城裏,這前麵的三間門房,是白勝利再次回到劉家鎮的時候翻蓋的。自從蓋了幾間新房,後麵的院子被一直荒廢著。
房子這東西不怕有人住,就怕沒人住。沒人住的房子,幾年下來,就會顯得特別的破舊。窗子上的玻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睡了幾塊,房頂上也長了一些雜草。別看白勝利平日穿的流光水滑,看來這日子過得十分邋遢。
那扇破舊的木門上上了一把大鎖,我爸爸扭過頭看了看我,果然,這和昨晚劉玉梅描述的一模一樣。我爸爸走上前去,前幾塊石頭劈裏啪啦的幾下,把那個大鎖砸開。屋門年久失修,早已糟爛,鎖頭一開,兩扇門就嘩啦啦的向兩邊倒去。而就在屋門打開的一瞬間,屋子裏飄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一般。
我爸爸讓我等在外麵,帶著兩個膽大的小分隊員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他們又轉身出來嗚哩哇啦的嘔吐了一陣子,隨後又捂著口鼻,撿起地上倒在一邊的門板重新回到屋子裏。又過了一陣兒,他們用門板抬出了一具屍體。
正是這具屍體散發的這股惡臭,其實不用多說這一定是劉玉梅。現在正是炎熱的夏天,再加上後邊這就屋子密不透風,屍體爛成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奇怪。
盡管我們都知道劉玉梅是病死的,但畢竟他死的時候屍體被白勝利藏了起來,這事總不能就這麼罷了。所以先要把屍體抬回村部,讓趙村長打電話通知她那當兵的爺們兒回來才妥。
可就當他們剛把屍體抬出白勝利家的院子,突然迎麵慌慌張張的跑來一個小分隊員,大聲衝著我爸呼喊,
“隊長,隊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我爸爸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大聲的問道,
“出啥事了,咋把你慌張成這樣?”
“村裏……村裏的大客車……大客車翻車了……”
“啊?你說啥?翻車了?”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驚呆了。劉家鎮通車有大半年了,這趟車給人們進城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可人們都知道那個司機開車一向穩重,即便是三九天的冰雪路麵,他也開得十分穩妥,怎麼今天會翻車呢?
我爸爸讓那幾個抬屍體的人先往村部走,伸手一把抱起,跟著那前來報信的小分隊員,飛快的向村部方向跑去。
大客車停車的站點李文學家小賣部的北麵十幾米的地方,我們跑到離李文學的小賣部還有幾十米距離的時候。那條通往縣城的公路上,橫臥著一輛大客車……
我們匆忙的跑大客車的附近,地上滿是車窗碎裂的玻璃碴子。車上的機油,漏了滿地,順著小路往南麵低窪的地方流淌。
“老二,你來個正好……”
說話的是張會計,他見我爸爸來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大客車翻車的,前前後後跟我爸講述了一遍。
不過不管大客車是怎樣翻車的,現在救人要緊。我爸爸又回頭看了看張會計,張會計連忙說道,
“多虧的是今天坐車的人特別的少,有一些人傷到了,但有件事特別的奇怪……”
說到這張會計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對我爸爸。
“開車的司機師傅記得特別的清楚,他曾經親眼看見李文學兩口子在縣城上了車,可剛才車翻了以後,人們七手八腳的把裏邊受傷的人救出來,卻獨獨未見李文學兩口子。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就算是他們倆沒受到傷,也不該就這麼走了呀。”
這個時候大客車翻車的現場便已聚集了大量的村民,要說還是人多力量大,大家夥都彎下腰,抬著大客車的一麵,嘴裏喊著一二三的號子,用力的向起一台。
大客車被重新扶了起來,著地的一麵,車窗的玻璃早已經碎的到處都是。大客車的駕駛司機,也在抬車人群中,我爸爸眼尖一眼看見了他,便拉著他的胳膊,來到一旁,問他這次翻車的,具體經過,
“車子剛下北山梁的時候,我的方向盤好像就失靈了,我的車上還拉著人呢,所以不敢懈怠,我慢慢的踩刹車,可沒想到,還是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