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奶奶下葬前的那一晚,我曾靈魂出竅去了常三太奶的仙山,在那個刻滿石像的石壁上,曾見到奶奶麵對著一個石像流下了眼淚。後來才知道那個石像上刻的便是我的太姥姥,他一生注定有五個女兒,我奶奶便是那他無意中救起了一條青蛇,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才轉世投胎做了他第六個女兒。既然我太姥姥的石像就在那個長廊裏,我們決定去起開他的墳墓,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到他的石像前祭拜一番,尋求她老人家的同意才好。更何況我們又不懂這整個事情該如額操作,所以不管怎樣,我都覺得我應該再去一次常三太奶的仙山,找到常三太奶和我奶奶,讓他們給予指引才對。
我曾不止一次的去過常三太奶的仙山,但每次不是常銀花用一座狂風將我帶走,就是那馬鞍突然化作一匹棗紅馬馱著我飛馳而去。可自從前幾天可自從前幾天在我決定去小陰坡探險之前,奶奶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出現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如今我想見她和常三太奶,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學著奶奶生前的樣子,帶上腰鈴,敲起太平鼓來請神。
不過這樣的事我從沒做過,隻是見過奶奶請神,對請神的流程多少懂得一些,即便是做,也隻能照葫蘆畫瓢。可現在除了這樣的辦法,我想不到更好的主意。於是就在當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們一家人便早早的關嚴了院門,放下卷在窗子上方的窗簾,關了掛在房梁上的電燈泡,點起了一根蠟燭。
爬上炕稍,打開奶奶留下的那口紅漆木櫃,找出奶奶請人用的腰鈴和太平鼓。學著奶奶平時的樣子把腰鈴綁在腰上。太平鼓已經好久沒有用過了,鼓麵上落了一層灰塵。我找來毛巾把他擦幹淨。一切準備好,隻等天徹底的黑下來,好照葫蘆畫瓢,學著奶奶的樣子,試著請神。
時間便一分一秒的在我以及全家人的緊張中流逝,外麵的天徹底的黑了下來。蠟燭的火頭跳動了幾下,我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鍾,看來時間已經到了。我站起身,走到屋地上的中間,舉起太平鼓,用右手的鼓鞭敲了一下,
“咚……”
盡管這東西很久沒拿出來了,但敲擊出來的聲音,仍舊那樣的清脆,聲音在屋子裏環繞,飄進了家裏每一個人的耳朵。
緊接著,我又連續敲擊了兩下,
“咚……咚……”
三聲鼓響過後,我大聲的吟唱了起來……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戶戶把門關.
喜鵲老鴰奔大樹,
家雀小燕奔房簷.
行路的君子住旅店,
當兵的住進了營盤
.十家上了九家的鎖,
隻有一家門沒關.
要問為啥門沒關,
敲鑼打鼓請神仙.哪哎,
哎哎,哎嗨喲
……
盡管奶奶在世的時候,真正的跳大神請老仙,也僅有那麼幾次,但奶奶請神的口訣,我卻不知怎的,早已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可我剛吟唱了幾句,突然外麵呼呼的刮起了風來,風特別的大,在屋子裏可以清楚的聽到,院子裏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想必是那個放在院子中間,平時用來給家裏的雞鴨喂水的鐵盆被刮的在地上翻滾。
這陣風越來越大,卷起了一地上零散的沙石,打在玻璃窗子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風從窗子的縫隙吹進來,帶著夜裏的潮濕的空氣,將已經撂下的牛皮紙做成的窗簾呼啦啦的抖動。屋子裏的蠟燭的火苗,也被吹的上下跳動。
當然,家裏的人都知道,這陣風來的奇異,或許是我剛才敲打太平鼓,吟唱請神的口訣,起了效果。
而我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裏也沒一丁點的底氣。口訣隻吟唱了幾句,就刮起了狂風,難道真的是驚動了老仙?
我試著又敲了一下,
“咚……”
鼓聲響起,我扭了一下腰,腰鈴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我又將口訣大聲的念了幾句,突然,外麵的風一下止住了……
風停住,外麵的立即恢複了寂靜。窗簾也老老實實的趴伏在窗子上,蠟燭的火苗也穩穩當當的向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