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拒絕,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是我爸媽從小對我的教導。正在這時我爸爸拎著水桶走進村部,去井邊打水,看見趙村長跟我說話,便笑著對我說,
“拿著吧,你舅爺給你的你就拿著吧,去自己買點糖果什麼的……”
說完我爸爸放下水桶,跟趙村長聊了起來。有了爸爸的同意,我自然沒什麼顧慮,接過趙村長手裏的錢,開開心心的往李文利的小賣店跑去。
其實現在說李文利的小賣店,應該改稱為李文學的小賣店。自從李文學小兩口結婚後,李文利就把小賣店交給了李文學兩口。開始的一陣子,他教他們怎樣的進貨,怎樣的整理,後來李文學和小娟學會了,李文利便不參與的太多了。
我蹦蹦跳跳的推開小賣店的門,進了屋子的時候,才發現賣店的屋子裏沒人。我談著頭向屋子裏張望,試探著喊道,
“有人麼?我要買點東西……”
我喊了兩聲,白曉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的麵容多少有些憔悴,臉上滿是倦容,看樣子是晚上沒睡好。她穿著寬鬆的衣服,小腹多少有點隆起,用一隻手扶住後腰,走的小心翼翼。
她走進櫃台,順著我的手指的方向,拿出來幾塊糖,我把手裏的趙村長給的五毛錢遞給她,她笑了,把錢還給我說,
“這糖送給你了,不要錢了,你拿著吧……”
小賣店的屋子麵朝東,陽光從玻璃窗子照飄進來,照射在她的臉上,將她的笑容映襯的十分的溫暖,她臉上的皮膚在太陽光裏,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帶有強烈的磁性,我突然覺得她特別的親切,這種感覺似乎一直藏在我的潛意識當中,卻十分的朦朧。那種光芒似乎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從母親的肚子裏出來的那一刻,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光亮,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親切。
我與白曉娟非親非故,若不是她的身上發生了那些詭異的事情,若不是她是十月初八的生日注定她的前世是跟我一樣鎮壓著四方煞的神靈,若不是我成為長三太奶的弟子,有一些凡人不會的本領幫她消除過災難,恐怕我們根本不會太熟。但她身上這種光芒,讓我感到了一種母性的親切,我並不知道著是為什麼,於是我感覺到迷茫。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種幻覺,幻覺中,我的眼前有一層粉紅色的屏障,這屏障十分的輕薄,但卻有著異常的溫暖,我伸手去觸碰,它柔軟而有韌性。而就在這屏障的外麵,到處是人們的嘈雜聲,仿佛有一大群人,他們亂做一團,呼喊著,嚎叫著。我聽到了男人的哭聲,女人的抽泣,通紅的光芒透過這道粉色的屏障照射進來,一閃一閃,我猜想那是火光,因為我幾乎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那味道很複雜,像是樹枝被大火燃燒的味道,我猜想那樹枝並不幹燥,而是潮濕的,因為那味道裏分明的有樹木的眼淚的味道,酸澀又略帶辛辣。
我又分辨出一股特殊的味道,這味道很複雜,有毛發燃燒的味道,又有皮肉焦糊的味道,這讓我想起了前幾年,我一個本家的哥哥用彈弓打死了一隻麻雀,我們倆在村子南麵的一個山溝裏,撿了一些細小的樹枝堆起來,把麻雀放在上麵,再將這些樹枝點燃,當火苗升騰起來,將麻雀燒焦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味道。
我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我十分的好奇,於是我手腳並用,用力的蹬踹我麵前的這個粉紅色的賤人的屏障,但我每蹬踹一下,都會聽到一個女人痛苦的叫喊,一開始是微弱的,隨著我蹬踹的頻率加大,慢慢的變成了哭喊。
外麵又傳來一些婦女的驚呼聲,
“哎呀,不好了,要生了,要生了……”
……
“孩子,你咋了,咋這麼看著我?”
白曉娟微笑著看著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這才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白曉娟,
“哎呦,你這是咋了,咋滿頭大汗的……來,用毛巾擦擦……”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弄了我一手濕漉漉的,看來真的是出汗了,我知道這是被剛才那場幻覺驚嚇的。白曉娟伸手遞給我一個白色的毛巾,示意我去擦擦臉上的汗水,我木訥的接過來,在臉上胡亂的抹了抹。抬頭看著白曉娟,她一直在看著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