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娟的肚子微微的動了一下,動作很細微,若不是我一直盯著她的肚子,幾乎很難發現。而與此同時,我的眼前突然一閃。整個世界突然燃燒了起來,到處都是燒得通紅的石頭,他們在火海裏相互糾纏、碰撞、翻滾,發出隆隆的聲響,火光跳動,溫度急劇升高,一切都在慢慢的融化。
突然,一團燃燒的火焰騰空飛起,在空中來回的盤旋,它那劈裏啪啦的燃燒的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卻節奏分明,仿佛在彈奏一首熱烈的曲子,很快,那個火團憑空炸裂,分散成無數個火星,在空中不斷的閃耀,而最終都化作灰燼,再次墜入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眼前又一閃,到處都是白色的光芒,世界在這白色的光芒中混為一體,沒了方向。在這白色的光芒中我看到了一個孩子,他身體瘦弱,穿著白色的褂子。突然,一頭凶猛的野狼由遠及近,飛快的跑來,一口咬住那孩子的腰身,活生生的將它叼起飛快的向遠處跑去,很快便消失不見。
我十分的著急,試圖大聲的喊叫,喊人去救那個孩子。但我使勁的張了嘴,卻發現,我處在一個特殊的視角,不能說話不能動作,那個世界並不屬於我,我也並不屬於那個世界,我與那個世界毫無交集。但這個白茫茫的世界卻突然變得煩躁不安,我甚至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光芒的扭曲,他們婉轉的糾纏在一起,於是,這個世界變得淩亂不堪。
突然,四處傳來陣陣嘶吼,那聲音震人心魄,我開始渾身戰栗,而心髒卻似乎被嚇的停止了跳動。緊接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家夥,從四外湧來,它們互相擁擠著、拉扯著、踩踏著。有的不小心摔倒,後麵的人踩在腳下,變成了一灘肉泥。暗紅色的血與花紅的腦子摻雜在一起,四處流淌。有的人拉住了前麵人的胳膊,用力向後拽,哢嚓的一聲,胳膊被拉斷,前麵的人並不在意,仍舊毫無顧及的向前走。而後麵的人把斷肢扔在地上,再去啦那人的另一隻。
一時間,整個世界鬼哭狼嚎,這些奇形怪狀的家夥,最終聚在一起,相互撕扯啃咬,鮮血迸流,恐怖的好似人間煉獄。突然一道紅光從天而降,半空中漂浮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幼小的孩子,他低頭看著下麵的一切,兩眼流出了淚水。旋即,他在一空中一翻身,變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飛速的衝向地麵。在那些行屍走肉之中,翻滾跳躍。
很快,他們都燃燒了起來,劈裏啪啦的作響。空氣中混雜著惡臭的氣味,天空被這氣味染紅。鮮血被炙烤的沸騰,冒出紅色的蒸汽,那蒸汽瞬間又被引燃,火焰節節升高,直通天際。天空中轟隆隆的作響,一團烏黑的雲彩從西北而來,烏雲中夾雜著紫色的閃電,閃電又驅趕著烏雲。嘩啦啦的響,大雨傾盆而下,瞬間整個世界成了一片湖泊,那些令人作嘔的燒焦的死屍,被這雨水迅速的溶解,咕嘟嘟的冒起氣泡兒,整個世界似乎變成一盆巨大的火鍋。
突然,迅速的升騰起一片白色的蒸汽,這團蒸氣將一切吞噬,整個世界再一次在蒸汽中大同。而當這些蒸汽散盡的時候,一群人從四外走來,他們腳步蹣跚,麵帶迷茫,他們是外張望著,試探著,畏縮著靠近,他們特別的膽小,膽小的像一隻隻螞蟻。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一切漸漸的離我遠去,越來越遠,越來越渺小,終於,我看不見他。我的前方是一片溫暖的紅色,好似母親的溫柔的子宮,我蜷縮在一起,任憑身體隨意的飄蕩。而那些紅色漸漸的收縮,緊緊的將我包裹住,好比一個結實的擁抱。
一陣嘈雜的聲音從不遠的外麵傳來,
“別怕,別怕,,堅持住,堅持住,就要生了,就要生了。喘氣,大口的喘氣,別怕,女人都有這一遭……”
這聲音夾雜著一個女人痛苦的喊叫聲綿延不斷,那聲音淒慘,像是正在遭受肌膚的撕裂。與此同時我感覺似乎被無數雙手抓住,用力的拉扯。眼前白光一閃,我終於回到了現實。
這仍舊是李文利家小賣店的裏屋。眼前的炕上坐著我奶奶和白小娟,我奶奶正拉著小娟的手,問長問短,小娟滿臉羞澀的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