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來到麵包車附近的時候,隻見到白小娟站在麵包車的旁邊,雙手撐著後腰,仰著頭,閉著眼睛微笑著。似乎發生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乎生活裏的所有磨難,都與她無關。她剛剛懷孕沒多久,甚至他的肚子並未隆起,但她仍舊用手撐住後腰,因為她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一個承載著太多恩怨情仇的未來。
男人們趕緊衝向麵包車,人們七手八腳的拉開車門砸破車窗,把困在裏麵的張誌成和李文學拽了出來,平躺著放在地上,他們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任何血跡,可能隻是車子翻滾的時候,他們暈了過去。人們又一起下手,一二三的喊著號子,抬著汽車的一側,用力的往上抬起,將汽車重新四輪朝下的立了起來。
於此同時,幾個婦女趕緊過來攙扶著白小娟,讓她到大客車上坐下。她們關切的詢問小娟身上是否有哪裏不舒服,小娟對他們微笑,告訴她們自己並無大礙。
過了好一陣,張誌成醒了過來,坐起身,回頭看著自己那輛麵包車,搖頭歎息。他知道這次翻車,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駕駛技術或者車子的性能出現了問題,他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切詭異的東西,其實都是真實的。這一定是某種力量在左右,既然這樣,那麼不論自己如何的對即成的事實哀歎惋惜,也是毫無作用的。
李文學還沒有醒來,人們試著呼喚他、掐他的人中,都沒能把他喚醒,於是隻好把他抬上大客車,死機發動車子,大家夥一起往村部的方向開。張誌成的車子雖然剛才翻了,但受損的也隻是車窗的幾塊玻璃,掉了幾塊車漆、有車們略微有些變形而已。完全不影響正常的駕駛。於是他把車從路邊的荒草地開了出來,跟在大客車的後麵一起駛向劉家鎮的村部。
到了村部,張會計見狀,趕緊打發人找來了大夫劉振綱。劉振綱剛從趙村長家回來,前幾天下冰雨,趙村長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跟頭扭了腰,現在一直行動不便,劉振綱便經常去給他的腰做做簡單的按摩。
幾個婦女先攙扶著小娟把她送回家,人們把昏迷不醒的李文學,抬著放在村部院子裏西廂房的小分隊值班室裏,值班室裏有一張單人床。李文學的外衣已經被脫掉。劉振綱解開他領口的口子,讓他盡可能的保持呼吸順暢。又用一根筷子,輕輕的撬開李文學的嘴巴,一來是防止他萬一抽搐,咬傷了自己的舌頭,二來是防止萬一他嘔吐,吐出來的東西會堵塞氣管造成窒息。
劉振綱又前前後後的忙活了一陣子,但李文學還是沒有醒來。聞訊趕來的李文利急的團團的轉。劉振綱搖了搖頭,對李文利說,
“打發人去找你趙六姑吧,看來這有點兒說道……”
李文利一聽,趕緊撒腿跑出村部,直接往西,來我們家找我的奶奶。
李文利急衝衝的跑進我家的院子的時候,便大聲的衝著屋子裏喊,
“六姑,六姑……快,快救命啊……”
我奶奶正在屋子裏納鞋底,我在不知不覺的長大,去年秋天奶奶給我做的布鞋已經小了,馬上春天就要到了,氣溫升高,等脫了棉鞋,就該穿新的布鞋了。
我在炕上坐著,前幾天媽媽給我買了給圖畫本和一盒蠟筆,我特別的喜歡,每天都會坐在炕上,把圖畫本和蠟筆放在炕裏的窗台邊,隨心所欲的畫畫。
我奶奶聽見喊聲,轉臉透過玻璃窗往外看,見是李文利,便放下手裏的活計,穿鞋下地,迎了出去……
李文利已經推開門跑進了屋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奶奶說,
“六姑,六姑,大事不好……不好了,我……我們家出事了……快,快救命吧……”
我奶奶趕緊攙扶住他,說道,
“文利啊,別著急,出啥事兒了,慢慢說……別著急……是不是……你家文學媳婦,小娟出啥事了啊……”
我奶奶想起我剛從鐵刹山乘著棗紅馬飛回來的時候,便一個勁的打聽白小娟,難不成真的我被我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