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擔心,但爸爸的心裏還是一直打鼓。而奶奶嘴上雖然不說,心裏也是十分惦記,之所以說的如此輕鬆,也是免得我的爸爸媽媽過分擔心。但我奶奶心裏明白,最近村子裏這些離奇怪事,是有個法力高強的邪祟在試圖破解四方煞,如果真的讓他得逞了,整個村子便會遭受災難,到時候恐怕誰也逃不掉。比起這些來,我拜入柳門所要經受的一些磨難,都算不了什麼。
也漸漸的深了,奶奶毫無困意,便拿出四姨奶給的那個破舊的馬鞍,再把前陣子三太奶賜的金甲蛇皮拿出來,找來剪刀和針線,戴上老花鏡,在燈光下,做起了針線活兒。她要把這張金甲蛇皮裁剪開來,包裹這個馬鞍。金甲銀鞍,能趨吉避凶,或許將來會有大的用處。
我早已經在東屋睡著,渾身燥熱令我出了一身的透汗,榻濕了被褥。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光著屁股一絲不掛,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陽光就在我的頭頂上照耀,炙烤的我渾身的皮膚發緊,我難受極了。四外張望了一陣子,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一棵柳樹,我便快步跑了過去,爬上了那棵樹,找了一個稍微粗壯一點的枝丫,用腳勾住樹枝,腳在上,頭衝下,倒著掛在了樹丫上。這樣才能感覺到一絲的涼爽。
我在樹枝上倒掛了一會,仍然感覺渾身的皮膚在漸漸的緊縮,勒的我渾身難受,胸口憋悶,喘不過氣。於是我不禁來回的扭動身子,而隨著我的扭動,我覺得身上緊繃的皮膚似乎在一點點的脫離我的身體,最終我一用力,從樹丫上掉落下來,摔在了地上。渾身感到特別的輕鬆,呼吸也順暢了很多,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而當我抬頭往枝丫上看時,驚奇的發現我剛才倒掛的樹丫上,掛著一張完整的皮,那正是我剛才脫掉的皮,那皮已經變得幹燥,皮膚輕薄,太陽光照過來,那張皮晶瑩剔透。
……
我的這一夜便是在這樣稀奇古怪的夢裏度過的,而村東李文利的小賣店的裏屋裏,天一黑便擺上了飯桌,端上一大桌飯菜,李文利和白小娟他爹老白推杯換盞,越聊越投脾氣,越喝越高興。白小娟他娘便和李文利的媳婦兒在炕邊上坐著嘮嗑兒。屋子裏的氣氛十分的愉悅,外屋火爐上的烤地瓜的香味順著門縫鑽進來,讓人一聞起來就有想吃的欲望。
老白這些日子一直擔心自家的小娟,當初和小軍的感情那麼的深切,隻可惜這小軍沒攤上一個明事理的爹,這才杯逼死。小娟生來性格內向,少言寡語,對小軍一往情深,否則也不會冒著被村裏人唾棄的風險,偷偷的跟小軍行了周公之禮,還懷上了小軍的孩子。小軍的死對小娟的打擊特別的大,原以為小娟的悲痛一時半會過不了勁兒,可沒想到一見到李文學,便嘿嘿的笑了出來。難道這真是前世注定的姻緣?
李文學若沒了前陣子那失心瘋,其實是個特別精神的小夥子,論長相論個頭論性格,都是劉家鎮上下兩隊很多女孩心裏偷偷思量的目標。現在李文學看上去明顯比以前好轉了許多,兩人幾乎是一間鍾情,看著兩個人開心的笑容,兩方的一家之主,心裏怎能不開心高興?
李文利和老白都沒少喝,天南海北的聊天。桌子上的飯菜涼了熱,熱了再涼的折騰了兩三遍,倆人這酒還沒喝完。而老白無意間一回頭,透過屋門的門縫,看到外屋的火爐旁,兩個人不見了蹤影。
老白呼的一下站起身來,轉身推開裏屋的房門。屋子裏除了貨價和那個鐵爐子,以及爐子上烤著的那幾個冒著煙兒的烤地瓜。
這一下子老白吃驚不小,明明剛才還在,怎麼一轉眼的人就沒了……酒立刻就醒了一大半,趕緊轉身衝裏屋裏喊道,
“文利啊,快出來,快出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文利聽了也趕緊跑到外屋,果然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這十冬臘月,三更半夜的,兩人第一次見麵,能上哪去呢?
老白的腦海裏立即想起小軍回魂之前的那一天的恐怖景象,心想難道那試圖勾走小娟的冤魂又來鬧妖了?難道小娟的生活安靜了這麼幾天,便又招惹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