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大客車連通劉家鎮,白小娟父女終回家(2 / 2)

而這次,我隻能在院子裏玩了,我奶奶和爸爸堅決禁止我再獨自的跑出院子,因為他們的心裏一直在擔心,擔心我是第四個被選中的“十月初八”。

我奶奶每天都去西園子的常三太奶的小廟裏燒香祭拜,而我爸爸一閑下來的時候,就皺著眉頭想問題,其實他是在反複的思考,試圖在包畫匠、三荒子和的小軍的死裏邊,找到除了十月初八以外的共同點,他特別希望他們三個的死,隻是普普通通的死亡。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連累到我。

……

說來也怪,臨近年關,又是三九,這本應該是冬日裏最冷的一段日子。還有句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可這場雪下完之後,天氣卻異常的暖和起來,一連三天的氣溫回升,地麵上的積雪,很快就開始融化。每天中午太陽高升的時候,家家戶戶的屋簷上便會滴下水來,地麵上和田野裏的積雪也開始融化,一不小心,會讓人產生錯覺,以為剛剛下過一場大雨。

就在大雪下過的第五天的上午,一輛軍綠色的大客車,越過劉家鎮的北山坡,順著那土路,來到了劉家鎮,噗呲一聲刹車響動,就停在了村部門口的大路邊。從車上下來了一群人,有的手裏捧著大紅花,有的腰裏綁著紅漆鼓,有的端著銅號,還有幾個領導模樣的人,趙村長出來迎接,因為之前接到了上頭打來的電話,這是縣城裏的領導,特地前來為劉家鎮正式通車剪彩。

現場的氣氛特別的熱烈,趙村長還安排人放了一掛鞭炮,一個領導模樣的人,站在村部的講台上,衝著前來看熱鬧的村民講話,當然,麼大多數人並不懂他講的是什麼,隻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從今天起,縣城到劉家鎮的大客車,通車了。

跟著大客車一起回來的,還有白小娟父女倆,領導還讓他們倆上台,分別帶上大紅花,說他們倆是這趟大客車的第一組乘客,所以特別的榮耀,還說這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其實白小娟父女並不知道什麼是“劃時代的意義”,重要的是這趟回來沒要車票錢。

趙村長一直滿臉堆笑的陪著,其實他的內心裏卻一直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早上給宋教授打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大雪開化,道路通車,可說好的工程隊,卻一直沒有消息,到現在宋教授連電話都不接,這讓趙村長心裏特別的不安。

折騰了一上午,這夥人終於坐上大客車,回城裏去了,還有幾個家裏富裕一點的村民,十分的好奇,也上了車,要去城裏轉轉。當趙村長送他們走了之後,便背著手,順著小路往白小娟家走去。

從李文利家往南一拐,再往西走,便是通往下隊的小路,積雪融化之後,小路鬆軟,一些低窪的地方,汪了一些化開的雪水,早晚成冰,中午的時候便融化,將地麵浸泡的泥濘。

冬天,尤其臨近年關,是農閑的季節,而那個時代的新年,是人們最看重的節日,所以還沒到臘月十五,家家戶戶拜年開始有了節日的氣息。可當趙村長路過王革命家的門口時,心裏卻猛的沉了一下。他想起了王蘭花和王革命母子,王蘭花突然的病死,王革命無緣無故的闖進柳樹溝,到現在杳無音訊,肯定凶多吉少,原本好好的一戶人家,落個這樣的下場。

現如今這院子早已荒廢已久,院子裏的積雪也已經隨著氣溫的升高而融化了大半,露出那些幹枯的雜草。院子裏一片荒涼,那棵老梨樹也已經幹枯,幹巴巴的枝丫四外的伸張,像是魔鬼的爪子。房子靠西麵的山牆,不知道什麼時候坍塌了一塊,殃及了最西麵的那一扇窗子,木頭的窗框向外扭曲。

王革命的院子不大,站在院門外就能看到屋子裏,窗子上的玻璃,不知道被誰家淘氣的孩子打碎了幾塊。沒了人住的房子,到處都透著破敗的荒涼。盡管今天的陽光明媚,天氣溫和,但這院子裏,這屋子裏,卻透著一股子冰冷和淒涼,讓人不寒而栗。

趙村長站在院門外,向院子裏張望,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一陣陣的心酸,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樣呢?

“哎……”

趙村長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繼續向西走,可剛邁出一步,突然聽到院子裏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