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在秋天把成熟的蘿卜從園子裏拔出來,為了防止水分流失,會在園子裏挖上一個土坑,把蘿卜埋在裏麵,上麵蓋上苞米秸稈,用來保溫,防止泥土上凍,在想吃蘿卜的時候,就去挖出來一個。而剛才那人,竟然知道我們家埋蘿卜的位置,難道他們隻是來偷我們家的蘿卜?
從他們的對話裏,我奶奶知道她們都喝了酒,那麼如果當時站出來阻止他們,萬一他們酒精上頭,橫豎不吃,自己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怎能是他們的對手?
我奶奶剛進屋子,打算喊我爺爺,外麵屋門響動,我爸爸回來了。我奶奶趕緊對我爸爸說,
“老二啊,西園子有倆偷蘿卜的,你和你爹悄悄過去看看,我去東街喊人……”
我爸爸聽了一驚,劉家鎮上下兩隊幾十戶人家,上百口子人,雖然良莠不齊啥人都有,好色的好賭的,小心眼的愛占便宜的,但這小偷小摸的還真少見,尤其這天剛黑就來偷東西,跟明搶有什麼區別?於是氣不打一處來,順手在外屋的水缸邊上拿起一根細長的木棒,又到東屋摘下了掛在牆上的 九節鋼鞭揣在腰裏。
我爸爸從小就愛舞刀弄棒,還心靈手巧,沒事的時候喜歡看武俠小說,尤其喜歡小說裏的九節鋼鞭,於是便自製了一把九節鋼鞭。這九節鋼鞭是在一根一尺長的槐木手柄上,栓了一跟用大拇指粗細的鋼筋做成的鐵鏈,鐵鏈一共有八節,那頭掛了一根半尺長的一端磨尖了的鐵筋。整個九節鋼鞭足有幾斤重。我爸爸把它別在腰裏,提著木棒,悄悄的來到西園子。
果然那個挖蘿卜的人還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木棍一下下的挖掘,我爸爸悄悄的湊近,大喊了一聲,
"嗨!膽子不小啊,敢來我家偷東西!"
那個人完全沒防備,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身子向後一仰,差點躺在地上,而後趕緊跟頭把式的站起身,酒也醒了一大半。見來了人,趕緊轉身連滾帶爬的朝那個山棗樹叢的缺口跑去。而等在外麵的那個人,見事不好,也沒顧園子裏這個,把嘴裏的煙頭一扔,調頭往北跑去。
園子裏這個喝了酒的,跑到山棗樹叢的缺口這,由於十分的慌張,試探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的鑽出去,反倒讓棗樹的木刺紮的哎呀呀的亂叫。眼睜睜的看著外麵的那個早已跑的沒了蹤影,心裏暗罵那小子不夠哥們的義氣,遇見事情竟然丟下自己獨自跑了。
正在這時,我爺爺也趕來,看見外麵那個人順著西溝往北跑去,大喊一聲,打開後院的柵欄門,拎著鐮刀追了出去。房後幾個被我奶奶喊來幫忙的村民也大喊著追趕出去。
院子裏這個一見逃不出去了,便狗急跳牆,低頭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我爸爸扔了過來。盡管夜色暗淡,我爸爸一歪頭,還是躲了過去,緊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掄起木棒向那個人打去。嘭的一聲,木棒結結實實的打在那個人的肩膀上,那人疼的哎呀的叫了一聲。
但那個人身材還算魁梧,這一下雖然打的不輕,但他卻沒倒下,我爸爸將棍子一順,向他戳了過去。別看這人喝了點酒,伸手還算敏捷,一閃身躲開,伸手一把抓住了木棒,用力的往懷裏拽。這人力氣很大,我爸爸沒防備,差點被他拽了個趔趄。
我爸爸靈機一動,借著他往懷裏拉木棍的勁兒,身子往前一送,右手從腰裏拽出鋼鞭,照著那人的肩膀由上至下,掄圓了就是一下。
“啪……”
這一下打的結結實實,鋼鞭的鐵筋尖頭一下子抽在他的後背上,這勁頭他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下,被打趴在地上。我爸爸衝上前去,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趁著他被打的迷迷糊糊沒緩過神來,把他的雙臂彎在後麵,拽出他的褲腰帶,三下五除二的把他捆了起來。我爸爸是小分隊長,抓個人綁個繩子,那是拿手好戲。
伸手抓著他的胳膊,一用力將他拉了起來,那人被打的還沒緩過勁來,呲牙咧嘴的疼的直叫喚。幾個聞訊趕來的小分隊員 也衝了過來,連拉帶拽的把那個人拉近我家的屋子,拿出繩子,綁在我們家屋裏的柱子上。借著屋子裏的燈光 ,大家夥這才看清,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經常跟劉耀宗、劉二東她們混在一起的陳明亮。
“原來是你?你這是想幹啥?趁天黑跑我家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