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這是咋滴了……”
我爺爺還是不說話,上次從柳樹溝救我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劉老七走到我奶奶麵前 ,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然後伸手把那把剪刀遞給我奶奶。
我奶奶結果剪刀就立即皺起了眉頭,
“這是在三荒子家的房梁下找到的?”
“是啊,剪刀當鎮物,也不知道誰下手這麼狠啊……”劉老七說道。
我奶奶拿起那一串紙人,看了看說,
“這不是鎮物……”
“不是?”
大家夥都好奇的看著我奶奶。 我奶奶扶著我爺爺坐在院子裏樹下的板凳上,抬頭對人們說,
“要是房梁下就放一把剪刀,這是鎮物,是詛咒房子的東家不得好死,纏上紅布條,是詛咒全家橫死。這是很毒辣的鎮物,一般都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才下這樣的毒手。過去人們蓋房子,上梁是大事兒,一般都請家裏的親戚或者關係好的熟人,就是擔心被人下了鎮物。可再加上這紙人,就不是鎮物了,這叫風水煞……”
“風水煞?”
人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麵麵相覷。有嘴快的人問道,
“六姑,六姑,那……到底……啥……啥是風水煞啊?”
我奶奶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說,
“鎮物,鎮的是一家一戶,誰家的房梁下被下了鎮物,就會一直倒黴,除非找到破解的辦法,但這風水煞,鎮的是一個村子的風水 ,詛咒一個村子的人倒黴的……看來,我們村是要遭災了……”
雖然人們似懂非懂,但看著我奶奶一臉嚴肅,知道這不是小事兒,便紛紛露出恐懼之色。我奶奶舉起剪刀說,
“剪刀,剪的是子孫,詛咒斷子絕孫,紅繩,綁的是災禍,詛咒災禍橫行,這紙人,有四個,分別是牛頭、馬麵、遊魂和野鬼,他們分別鎮住四個方位,青龍、朱雀、玄武和白虎……”
人們認真的聽著,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喘,我奶奶繼續說道,
“風水煞,一般會選在村子裏要麼陽氣最重的地方,要麼陰氣最重的地方。陽氣重的地方剪刀放在紙人上麵,剪生死,陰氣重的地方下風水煞,紙人放在剪刀上麵,引災禍……發現剪刀的時候是紙人在上麵,還是剪刀在上麵?”
劉老七早已聽的一愣一愣的,見我奶奶這麼問,趕緊說是紙人在上麵。我奶奶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三荒子的院子,是咱們劉家鎮陰氣最重的地方……”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三荒子的院子,是他死去的爹娘留給他的,他爹娘死的早,三荒子也沒娶過媳婦,所以也一直沒翻建,算來這房子也有幾十年了。當時到底是誰蓋的房子,誰下的風水煞早就無從知曉了。可到底誰與劉家鎮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下了這麼狠毒的風水煞?
這風水煞,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白勝利站在人群中卻嘴巴一撇,滿不在乎,沉著臉對我奶奶說,
“六姑啊,咱劉家鎮這麼多年,一直風調雨順的,沒什麼天災人禍,雖是說最近出了點事兒吧,縣裏的公安局也都接手了。這都啥年代了,您老咋還講究這一套兒呢,你說我買了個院子,你就整出這一套兒來 ,還什麼風水煞,你讓我的院子以後還怎麼住啊……”
白勝利滿臉滿心的不樂意,說話自然就帶刺。
“不就一把剪子麼 ,哪有那麼邪乎?”
說完一把搶過我奶奶手裏的剪刀,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些平時跟白勝利關係還算好的人也跟著起哄,但他們不敢大聲,便陰陽怪氣的跟著攙和。我奶奶看了他們一眼,歎了一口氣,攙起我爺爺,轉身回屋。
人們也隻好散去,一些相信我的奶奶的話的人,心裏惶惶不安,但有總覺得這事稀奇,便沒了幹活的心思,直接回家去了。
我奶奶扶著我爺爺在炕上躺下休息,隔著窗子看著散去的人們,突然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的說,
“照這麼說,三荒子的院子,是劉家鎮陰氣最重的地方,那柳樹溝看來還有些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