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一轉彎,是一條小路,這條小路直插河套,穿過樹林,雖然坎坷,但去白勝利家會稍微近便一些。小路的路口,便是死去的三荒子家。三荒子孤身一人,光棍,沒媳婦,死後這院子便一直荒廢。不知誰家淘氣的孩子,用彈弓打碎了窗子上的玻璃,原本狼狽的院子, 更顯得破爛不堪。
不管怎麼說,這三荒子也是劉耀宗他們賭錢的玩伴,自從他死後,四人的賭局便缺了一條腿。劉耀宗無意間往院子裏看了看,院子裏的積雪很深,平整的雪麵上,竟然有一串腳印直通屋門。
劉耀宗有些納悶,三荒子死在自己的炕上,這院子是個凶宅,一直荒廢,怎麼出現一串腳印呢,是誰這麼大的膽子進了屋子?不過這話並沒說出口,腳下的步子也沒停,畢竟香噴噴的噸野兔,就在眼前,誘惑難擋。
這條小路果然近便,很快就到了白勝利家,白勝利家的屋地上,放著一隻野兔,脖子上還綁著一根細鐵絲,很顯然,這是“兔子套”套住的。劉耀宗十分高興,指著兔子說,
“勝利兄弟,原來你也會下兔子套啊,這可是一門手藝啊……咱們村,也隻有那死鬼三荒子會,沒想你也不賴啊……”
白勝利笑著沒答話,兩人一起下手,剝兔子皮,開膛去內髒,把粉嫩的兔肉剁成小塊,再削了幾個土豆,在鍋裏當上大蔥大薑和大料,加水燒開,不一會,屋子裏便飄滿了兔肉的香味。
白勝利家的炕燒的熱乎,擺上方桌,一大盆兔肉燉土豆放在中間,一盤花生米,再撈點將缸裏醃製的鹹菜,大冷天熱乎乎的喝酒, 是再美不過的事了。
端起酒杯喝上一口,劉耀宗問道,
“兄弟,無功不受祿啊,咱哥倆不外,你就直說吧,哥哥我能幫你幹點啥……”
白勝利給劉耀宗的碗裏夾了一塊兔肉,
“哈哈 ,老哥你這麼說了,我也不繞彎子,我啊,還真是有事求你……你先吃,吃,這兔子挺嫩的……”
劉耀宗把筷子放到一邊,直接上手,抓起兔肉上的骨頭,大口啃了起來。白勝利繼續說道,
“咱們村啊,這不是連續出了幾回事嗎,現在又三戶房子沒有主兒了……”
劉耀宗抬起頭說,
“難不成你惦記著弄一套?”
“對啊,你看啊,我想弄一戶,翻蓋個房子,弄個大院子,你看我現在這個,太窄巴了……可是說包畫匠的那個吧,太靠西了。王革命的吧,好歹人家是走失,不知道啥時候還行回來呢,所以,我就看中三荒子的那個了……”
聽白勝利這麼一說,劉耀宗吃驚的抬頭看著白勝利說,
“兄弟 ,三荒子就死在自己家的炕頭上,我是親眼看見的,到現在這案子還沒破呢啊……那……那是凶宅啊……”
白勝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著說,
“老哥,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白勝利還怕那東西?不瞞你說, 咱們上隊的趙六姑厲害吧,有名的出馬仙吧 ,其實我啊,不比她差多少,我就是不顯露,你以為我隻會看普通的病?”
白勝利這麼一說,劉耀宗便更驚訝了,白勝利再村裏行醫這麼些年,還真沒聽說他也會出馬看癔病。
“可是勝利兄弟, 就算你不怕那是凶宅,但你找我,我能幫上什麼忙啊……”
白勝利哈哈一笑,
“老哥,三荒子無親無故,死後這房子就歸公了吧,我聽說啊,最近這房子要搞個什麼什麼拍賣,就是誰給錢多賣誰。你看咱們村啊 ,不是我吹,能買得起房的,下隊就我,上隊也就老哥你了吧……我是想啊,問問老哥,你有沒有心思,你要是沒心思買,就讓給兄弟我,咱倆別抬價,省下錢哪怕咱哥倆喝酒呢,你說是吧……”
三荒子的房子村裏要拍賣這事 ,劉耀宗還真沒聽說,但聽白勝利把自己說成上隊最有錢的,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的確這幾年當電工,除了給老百姓家拉電安燈混吃混喝外,外線的維護,各種銅線鋁線的,他私底下沒少往家裏折騰,拔掉橡膠的外皮,進城的時候賣給廢品站,賺了不少油水。不過這買三荒子的房子的事,自己是肯定不想攙和。於是連忙擺手說道,
“哎呀,這事啊,兄弟, 你放心,老哥我絕對不攙和,你要是能鎮得住那凶宅,你就買,我肯定不行,這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