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歎了一口氣說道 ,
“也是天意啊……”
……
包畫匠一行人牢記了我奶奶教的方法後,千恩萬謝的離開我家,我奶奶送他們離開,回到屋子,我們繼續挑黃豆。今年的收成不錯,黃豆生的飽滿,蟲子又少,挑選起來容易的多。傍晚的時候,我奶奶把一整天挑選好的黃豆放在一個大的鐵皮水桶裏,倒滿涼水泡上。黃豆在做豆腐前,至少要泡上幾天幾夜,等黃豆吸滿了水分,便可以加上水,在石磨上磨成汁,煮沸,兌入適量的鹵水,再擠壓掉多餘的水分,便成了豆腐。
鹵水這種東西,是有劇毒的,據說喝上一小口就能要了人的命。一般都會放在瓶子裏,包裹的很嚴實,放在小孩子夠不到的地方,以免被誤食。但鹵水這東西與豆漿調配好了,便沒了毒性,使豆腐成型。所以豆腐做的好不好,就看鹵水的調配量是否掌握的好。
我們家的鄰居李華山,就是祖傳的豆腐匠。和老伴兩帶著三個兒子,一直以做豆腐為生。每年做豆腐,我們把豆子泡好送去,他們做好了豆腐送回來,從不收工錢。那是人家吃飯的營生,我們也不好老占人家便宜,今年就決定自己來做。
我爸爸回來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進院子的時候,聽見鄰居李華山在院子裏大罵他的大兒子小軍,肯定又是因為小軍與下隊白明麗偷偷的處對象的事。李華山脾氣暴躁,為了這事已經打罵他兒子多次了,我爸爸本想過去看看,勸勸架,可轉念一想,那是人家的家務事,別人也不好插手。
我爸爸進屋的時候,奶奶已把晚飯做好,媽媽下班沒回家,有事去了村東頭的姥姥家。吃飯時候我爸跟 我奶奶說起隔壁的李華山,我奶奶也搖頭歎息,
“這老李,脾氣太倔,早晚會吃虧……”
……
飯吃到一半,一個小分隊員匆忙的趕來找我爸,沒等進屋,就在院子裏大聲喊了起來。
“二哥,隊長……二哥,出事了……出事了……”
我爸爸聽得出這聲音是小分隊員,看他如此的慌張,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趕緊放下筷子,拎起靠在櫃子上的步槍,轉身跑出屋子去。
“咋了,慌成這樣?”我爸爸問道,
“趕緊跟我走,出人命了……”
我爸爸一聽出人命了,心裏一驚。劉耀宗家枯井的骷髏頭還沒個頭緒,這怎麼又出了人命?劉家鎮平平安安這麼多年,這陣子怎麼老是出事?來不及多想,跟著那個隊員,往東跑去。
三荒子家的院子裏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們,幾個小分隊的隊員把守著屋門口,免得有人進去破壞了現場。我爸爸把槍交給一個隊員,進了屋子。趙村長正在屋子裏,見我爸爸來了,指著炕上躺著的人說,
“老二啊,你說這是咋滴了,咱們村這是不是犯點啥說道啊,你看著三荒子……”
我爸爸順著趙村長的手指看去,炕上趴著的是三荒子,頭朝外,腳朝裏,穿著他那間破舊的軍大衣,鞋子都沒脫,鞋上沾滿了泥土。臉歪向一側,眼睛瞪著,頭的位置已經汪了一大片血跡,裏麵攙雜著花紅的腦子,早已斷了氣。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的味道,我爸爸不禁伸手捂住了鼻子。
“我打發人給縣裏的公安局打電話了,警察說讓我們保護好現場,兩小時就到……”
我爸爸點了點頭,既然保護現場,就不能去觸碰三荒子的屍體,隻能圍著他來回的查看。
“是誰發現的?”
我爸爸問趙村長,趙村長伸手指了指蹲在屋角的劉耀宗,劉耀宗趕忙站起身來。
“老二啊,剛才我跟找村長說了,我吧,這不是前兩天因為在我家井裏發現那個 頭骨的事兒嘛,在小分隊窩了一天一宿,回家後這兩天心裏這個憋屈啊,就覺著咋就這麼倒黴,這不是今天中午,聽說這三荒子早上抓到野兔了,尋思著晚上喊劉二東、陳明亮一起到三荒子這熊他一頓酒喝,結果這一進屋,……這……他就這樣了,可把我嚇壞了……”
我爸爸點點頭,上下打量劉耀宗問道,
“那,劉二東他們倆人呢?”
“啊,劉二東膽子小,見著這場麵就嚇壞了,轉身往外跑,腳底下沒準兒,被門檻子絆倒,臉上都磕破了,陳明亮跟著他去劉振綱那去包紮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