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納悶,從李文利家回來之前,分明看到那個女孩就在李文利的小賣部的門口扶著門框看著我,怎麼一轉眼就走在了我的前麵先到了我家?並且看樣子他們來了已經有了一陣子,但我卻甚至沒在回來的路上遇見過他們。
我滿臉疑惑, 而媽媽和奶奶卻首先發現了我臉上的血。趕緊拉著我來到洗臉盆前,倒上溫水,給我洗去臉上已經幹了的血跡。紙團堵了半天,鼻子裏的血已經凝固成血痂,洗幹淨臉上的血跡之後,便也沒什麼大礙。鼻子出血是常有的事,所以也不會大驚小怪。
奶奶繼續跟張誌成聊天,我便上了炕,坐在炕裏掏出“嘎拉哈”玩耍起來。一邊玩耍一邊偷眼去看那個小女孩,希望能引起她的興趣,我們繼續一起玩。可她卻和上次不同,一直低著頭,看都不看我一眼。
“既然吵夜符不管用,就隻好燒替身了,你的孩子這是被什麼東西抓走了魂魄了……”
奶奶搖頭歎氣的說。
燒替身這樣的方法並不常見,一般有人被嚇著從而導致的不安、心慌、做惡夢,撒癔症到了嚴重的地步,才使用這樣的辦法。那是因為得罪了什麼神仙鬼怪,被抓走了魂魄。隻有找做紙活的畫匠紮製一個紙人,半夜的時候去十字路口燒了,這個紙人作為替身,換回被抓走的魂魄就好了。
然而這種看似簡單的方法,卻十分的慎人。一來燒替身必須要選擇沒有月亮的半夜,二是要選擇沒人的十字路口,三是據說在燒替身的過程中, 會聽到有人喊你的名字。這是千萬不能回頭的,否則自己也會被抓走魂魄。
城裏來的張誌成顯然不知道燒替身的恐怖,但看見奶奶一臉凝重,便不敢胡亂說話,緊張的問道,
“六姑,這……燒替身……是怎麼個燒法?”
“你今年多大年紀?”我奶奶問道。
“三十五,屬兔”
奶奶伸出手指掐算了一陣,搖著頭說,
“屬虎不行,你孩子屬狗吧,得找個屬龍的,要麼就屬雞的才行。屬兔的犯衝,搞不好會出問題……”
奶奶皺起眉頭,張誌成麵露難色 ,
“六姑,可這劉家鎮我隻有文利大哥這一門親戚,上哪找屬龍和屬雞的啊……”
“那也得找,別的屬相不行,你先回去,看看李文利他們家誰在這屬相裏……”
奶奶說完,轉身在炕梢的紅漆櫃子裏拿出一張黃紙和一根紅線,把黃紙折疊了幾次,疊成一個三角形,再用紅繩捆紮幾下,遞給張誌成說,
“下隊有個包畫匠,紮了一輩子紙活了,活計不錯, 價格也不貴,你去找他,讓他紮個兩尺七寸高的女童,要紅衣服綠褲子的,然後把這個聚魂符掛在紙人的胸前。後天是陰曆的十月初七,抓緊找個合屬相的燒了替身,過了後天就不好辦了……”
張誌成隻好連連道謝,再一次坐在炕沿上一弓腰背起那個女孩,那女孩仍像上次一般乖巧的趴在他的後背上,麵無表情一聲不吭,他們轉身離開了我們家。
我趴在窗前看著奶奶送他們出了大門口,這才想起剛才奶奶的話,後天是十月初七?那大後天豈不是十月初八,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