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和煦的陽光透過院落內茂盛的樹葉落下來,閃著瑩瑩的碎光。不時來些微風,把滿院落的花影移動地不停歇地作響。

雲禦熙慵懶地躺在窗口的榻上,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冰冷一片,手中反複撚轉著一張紙。目光驀然放遠,一抹異色晃過眼眶,端起茶幾上的抿了一口。嘴角勉強地扯了扯,彎出自嘲苦澀的弧度。

“小王爺,王爺請您到王妃房裏去。”一個奴仆膽戰心驚地在外麵說道。這些年小王爺是越發肅冷了。他們這些當下人辦事也隻得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犯個錯。即使幸免於不被懲罰,也要他千年寒冰一樣的眼神瞧得心裏發滲。

半晌,才聽到雲禦熙凍得不見半絲溫度的平板回答:“知道了。”

奴仆直覺的手心裏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也不敢在與他確認是否會去、什麼時辰去,立刻應答:“奴才知道了。”一溜煙就跑掉回去彙報了。

直到了過了晌午,雲禦熙才前往雲俊偉和汪韶昀的主屋寧安居,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厚刺鼻的藥味,從裏屋傳來一陣陣的咳嗽聲。怔了怔,不知什麼時候,母妃的身體就不好了。少不了隔三差五地招太醫過府。眼波流轉,推門進去。

“母妃。”瞥過她日漸憔悴的臉,挪開視線盯著地上,平淡地說。

汪韶昀看見兒子冷淡的模樣,心頭忍不住酸痛,無力又心傷地說:“熙兒,母妃知道你還怨恨爹娘,娘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已經五年過去了,爹娘隻有你一個兒子,母妃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雲家絕後。”眼眶耐不住落下淚來,“你就娶門親,就當是可憐可憐父王和母妃了。為雲家延續血脈好嗎?”含淚的眼懇求地望著他。

雲禦熙移開視線,強硬地說道:“母妃,該說的話,我五年前已經說過了。現在恕難從命。”

坐在一旁的雲俊偉怒不可遏,臉色陰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訓道:“你這逆子。”不過是為了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竟如此忤逆父母。

“逆子,又不是第一天了。隨便你們如何說,總之我不會娶除玦兒之外的其他女子的。”雲禦熙強硬下心來,抬腳欲走。

汪韶韻見捧在手心裏嗬護長大的兒子如此冷心冷情,不落忍母子陌途,伸手想要抓住他,眼淚抑不住地流淌。這都是造了什麼孽!

不料因為激動,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下去,手剛巧擦過他的衣擺,就無力地垂落下去。

“王妃”雲俊偉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身勢,焦急得喊著,“王妃,來人呐,快請大夫,不,老周,拿著本王的腰牌去周禦醫府裏,把他請來。”心疼地將她抱回去放在床上。

縱然心頭有怨,可到底是疼愛自己的娘親。雲禦熙聽到動靜,連忙轉身也欲去扶住她,不由心急地喊道:“母妃,母妃。”

雲俊偉拂開他的手,厲聲說道:“你這個不孝子給本王滾,休要在這裏假心假意。”

“父王。”雲禦熙擰起眉頭,望著汪韶韻蒼白的臉,一時心亂如麻。

“哼,你可知道你母妃為了你私底下流了多少淚,這些年心思越發的重了。”雲俊偉摟著愛妃,疾聲厲色地嗬斥。若不是有她護著,他早就教訓這個逆子了。

雲禦熙不說話,墨黑的眸子緊盯著汪韶韻。

“你要是真心疼你母妃,就順了你母妃的心願,不要教她再替你擔憂了。”雲俊偉接著教訓,“若是你不能答應,那以後就當本王和你母妃沒有你這個兒子。”歎息一聲,正色地說,“以後這兒,你也莫要再來了。”

雲禦熙身體一震,抬眸望著雲俊偉的側臉,俊朗的臉上神色不明,眼光最後落在緊閉著眼臉上還掛滿淚痕的汪韶韻身上,低下頭:“娶妻我隻願娶玦兒,最多隻能是納妾。”

就當是為了還了他們多年的養育之恩了。

雲俊偉硬朗的眉頭倏地皺起,叱喝:“胡鬧,你……”

雲禦熙仰頭,坦然無畏地迎視他憤怒的目光,平靜冷淡地說:“這個是最後的底線,如果不能答應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雲俊偉怒目以對,可接觸到他臉上的表情,所有的怒意仿佛是泄了氣的皮球。耳邊回響起汪韶韻無奈的話:王爺,你逼熙兒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把他逼回來嗎?不過隻能把他越逼越遠罷了。頹然地垂下頭:“也罷,就遂了你的意思,隻是這個人選……”

雲禦熙譏誚地勾勾唇角:“這個就聽父王、母妃的意思辦。”

禮親王府的小王爺要娶親了,這個自官媒邁出雲王府的那一刻,立刻在京城上下平靜的湖水裏扔下了一塊巨石,不消半刻,這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家裏有適齡女子的官宦人家都是摩拳擦掌。這禮親王府是什麼門戶,禮親王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深得聖上的歡心。而禮親王的世子雲禦熙更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是被當今聖上封為理親郡王,並且還是當今太子的發小,兩堂兄弟感情也很好。

禮親王因為和王妃伉儷情深,隻得了這麼一個兒子。這以後禮親王府的一切肯定都是這位小王爺的。雖說不知道小王爺一直未娶,但是沒有正妻、沒有侍妾都是事實。這若是女兒嫁進去,得了這位小王爺的歡心,那榮華富貴就猶如探囊取物了。即便不得歡心,隻要誕下一男半女,那也地位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