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眼,說道:“很貴吧?我沒錢給你。”
“無框眼鏡”說道:“費用早就有人給你付了。”
我看了“大狙”一眼,說道:“是你老板麼?”
“大狙”點了點頭。我發現他的臉色有點不大對頭。
“那你馬上就給我動手術吧。”我對“無框眼鏡”說道。
“無框眼鏡”剛要開口,“大狙”截住他的話頭,說道:“到了岸上再說吧。大厭頭,這事兒沒那麼急,船上的醫療條件有限,萬一有什麼問題,你這張臉徹底完蛋了不說,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
說著,他惡狠狠地瞪了“無框眼鏡”一眼。
“無框眼鏡”似乎對這個小惡棍非常忌憚,看到他瞪眼,立刻住嘴,聳了聳肩,走了出去。
那個護士也幫我包紮完了,走向門口。“大狙”乘機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大狙”得寸進尺,居然想去撫摸她的胸口,被一巴掌打開。
“大狙”“哈哈”笑了兩聲,坐到我身邊,小聲說道:“大厭頭,不要答應做手術。”
我一楞,說道:“你什麼意思?”
“大狙”說道:“我的大老板,或者說伊登的大老板,塞壬母的就是個畜生。他不會平白無故給你好處。你接受了他的好處,接受了手術,後麵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來還這個人情。”
“那你覺得,他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來還人情?”
“大狙”想了一想,說道:“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你最好在上海和他見麵談清楚,然後自己仔細考慮一下,再決定。你在這裏稀裏糊塗做了手術,肯定會後悔。”
“會後悔”三個字,“大狙”用福建話說出來時十分拗口。我聽著有點好笑,但也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這個“大老板”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貿然受了他的好處,的確是後患無窮。
兩天後,遊艇停泊在上海十六鋪碼頭。
“無框眼鏡”告辭了,看那樣子,他本來是想在遊艇上就給我進行手術的,但“大狙”的堅決阻止讓他隻能先回去等消息。那個護士也跟著走了。臨走前,“無框眼鏡”給了我一個箱子,裏麵有許多安多羅素。
我和“大狙”他們幾個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狂馳,上延安路高架、內環路高架、中環,過翔殷路隧道,走五洲大道、從外環高速下來,走巨峰路、上川路,最後到了曹路鎮。
在曹路鎮附近某小區內一棟民居的頂層,“大狙”用鑰匙打開了防盜門和大門,裏麵是三室一廳的房子,還是複式帶閣樓的。裏麵的各色家具都很齊全。“大狙”他們把東西放好後,就出去了。“大狙”讓我先在房間裏呆著,因為我這副樣子實在太紮眼——剛才在出租車上,我坐在後排,司機就老是皺著眉頭通過後視鏡看我。
於是,我隻能呆在房間裏,打開智能電視看新聞節目。
所有新聞台都通過滾動字幕和現場畫麵的方式,反複播放一條消息:
“A先生”在北京會晤了中國高級領導人後,在夫人及中國外交官員的陪同下,來到上海訪問。專機於今晨9時抵達浦東國際機場。
說老實話,我還是更喜歡戰爭類的新聞,哪怕是敘利亞內戰、利比亞內亂、納卡軍事衝突這一類,看上去和中國八竿子打不著的軍事消息,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是真漢子就抄起家夥真刀真槍地幹唄!這類各國領導人互相訪問的新聞,我沒有太大興趣,因為我知道,平和的氣氛隻是表象,真正重要的是關起門來不對媒體開放的那些利益勾兌,和以實力為後盾的談判博弈。
因此看了一會兒,我就開始看其他節目,但是下午時段除了新聞,就是綜藝重播,還有一些電視劇——要麼是手撕鬼子、要麼是古裝宮鬥,除了兩個高顏值的女人能夠吸引我的目光停留一會兒外,我實在沒法沉下心來,去陷入一部劇集的情節迷宮之中。
於是,我索性把遙控器一扔,讓電視機繼續播放一檔綜藝節目(裏麵有兩個高顏值女星,在玩遊戲時尖叫的聲音還蠻撩人的),自己卻開始四下走了起來,參觀自己身處的這間民居。
當初大學畢業在上海求職找住處時,中介帶我看過不少房子,這間房子的裝修、房型和格局屬於上海灘上最常見的那種。所有家具上,無論是茶幾還是寫字桌,都蒙上了一層細灰,好像有幾天沒人打掃了。在閣樓上的一張寫字桌上,我還發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我十分興奮地打開,開始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