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變色怪試圖偷襲他時,強壯的安赫爾奮力反擊,殺死了兩隻變色怪。但緊接著,一隻強壯、高大的變色怪出現了——手上拿著一把斧頭,斧頭上燃著綠色的火焰。這隻大變色怪不停地追殺安赫爾,把他從島的這一端,追殺到另外一端,斧頭過處,立刻燃起一片綠色妖火。
“安赫爾害怕至極,最後把一個躲藏在雜草中,已經失禁的水手抓出來,雙手舉起,丟向變色怪。那隻變色怪怪叫一聲,一斧頭劈下,把這名可憐的水手給劈成了兩截。
“隨即,變色怪再度撲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安赫爾醒了過來。
“當他意識到這一切僅僅是一場夢時,不由得長長出了口氣。
“他走出船長室,呼喚大副的名字,想知道昨天晚上船上有沒有發生什麼。可沒人回答。
“船上就那麼點空間,人們很快就看到,大副蜷縮在甲板上的一個角落裏,保持著值班偷懶打瞌睡的姿勢——然而一動不動。
“安赫爾心頭一沉,急匆匆跑過去一看,大副已經死了。雙眼圓睜著,就好像被人掐死一樣——可是脖子上沒有勒痕。
“然後,又有人被發現死掉了。當5具屍體整齊並排在安赫爾以及所有水手麵前時,船上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首先,船上的人隻要昨天睡覺的,都做了同一個夢;其次,在那個夢裏死掉的人,在現實中也死去了。安赫爾還記得,那個失禁的、被他扔給大怪物的水手,此刻就躺在自己麵前,褲襠裏一片尿濕。
“妖魅的歌聲再度響起,讓所有人全身一震。有個水手說:’這歌會不會就是一種魔法,讓我們進入惡魔的夢境?’但沒有人回答他。整艘船上,隻有那個不明來路的歌聲在響。
“當天夜裏,有些人嚇得不敢睡覺。但安赫爾還是睡了,他覺得自己不能不睡覺,否則肯定會發瘋。再說夢境中的死亡與現實中的死亡吻合,說不定就是個巧合。那個大副前兩天就嚷胸口疼,說不定是命數到了。
“他期待自己能做其他的夢,比如女人、比如美酒。可是當他在妖魅的歌聲中入睡後,看到的依然是那座詭異、陰森的小島。
“他拚命地掐自己、扭自己,想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從夢中驚醒。可是沒有用,他能極其真切地感受到疼痛,但卻沒有辦法讓自己脫離這個夢境。很快,他聽到了自己水手上的慘叫聲,和變色怪興奮的怪叫聲——獵殺再度開始。
“這一次,他在夢境中撐了很久很久,從夢境中的白天撐到黑夜,被那隻巨大變色怪手持’碧火斧’追殺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最終他醒過來時,全身都濕透了。
“安赫爾是醒了,可是他有好幾個手下,再也沒有醒過來。那些昨夜入夢後醒過來的水手們都分明記得:這些死去的同伴,都是在夢境中被變色怪殺死的。
“於是,蓋倫大帆船上陷入一種絕望般的恐慌之中。當那陣妖魅詭異的歌聲再度響起之際,幾乎所有的人開始瘋狂地尋找歌聲的來源,他們認定,這歌聲就是惡魔夢境的根源。在尋找中,有些水手似乎看到了海妖的影子,大叫著跳入海水中,然後被一個浪頭卷走,再也不知下落。有些水手抓住同伴,認定這歌是同伴所唱,瘋狂地舉刀要把同伴殺死。就這樣又有好幾個人莫名其妙地慘死。
“整艘船就這樣像一個瘋子般自己折騰自己了很久,最後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地癱軟在地上。但他們還努力地想要讓自己活動起來,而不是就這樣原地躺著。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進入夢鄉,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這一群被剝奪睡眠的水手和船長就這樣絕望地在妖魅歌聲的陪伴下,於大帆船上苦熬時光。隻不過三天,他們就一個個形容枯槁,狀同厲鬼一般。又過了幾天,越來越多人因為忍受不了睡眠被剝奪之苦,要麼不顧一切地入睡,哪怕再不醒來也在所不惜;要麼索性自殺,迎來長久的安眠。
“安赫爾的神智也接近崩潰,他抱著那塊充滿詛咒的黃金,又咬又啃,又扔又撿,有時候仰天狂笑,有時候蜷縮著身子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