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實話,從感情上講,我不太想離開這個地方,因為我在這棟建築物的裏麵看到過母親和幾個親人的“臉”,說不聽他們的骸骨也在裏麵。我想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莫名其妙就在這裏的?
但此刻的我沒有其他選擇,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隻能等死。跟著穆武靈和趙祺走應該還能有一線生機。
當下我隻能跟在趙祺的身後。
這裏的霧靄非常之濃,以至於我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抬頭仰望,能夠看到太陽在那裏無力地放著光,很顯然它最淩厲的光芒被霧靄遮擋,到達我眼中的隻是十分之一。
趙祺走得很快,而我因為力竭,根本無法提速。往往走了一會兒,他就已經處在我能見範圍的邊緣了。他時不時地會停下來等我,嘴巴裏還說一些鼓勵的話,諸如:“哥們兒加油!”“加把勁嘿!”“別急,我等著你呢!”
可是,我總感覺他的語氣和表情裏有幾分嘲弄的意味。
至於穆武靈,我隻知道趙祺是跟著他走的,他本人的身影被遮擋在霧靄之中,我根本看不到。
走了不到十分鍾,隻聽前麵穆武靈忽然大喊了一聲:“當心!”
趙祺的身影一頓,回頭對我說道:“哥們兒當心,前麵應該是有點狀況了。”
我“嗯”了一聲,跟著他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他忽然蹲了下來,還把“大狙”放在了旁邊。
我走過去一看,隻見他蹲在一個方圓大概十幾個平米的池塘旁邊,右手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正在從池子裏的水中挑出一條東西來。
我走近了一看,好像是一根什麼植物的根莖。
我心頭一凜,問道:“是切坦花嗎?”
趙祺“嗯”了一聲,說道:“這個島子上幾乎所有的水塘和池塘裏都有這種妖精,而且一個水塘裏一朵,分配得特別均勻,好像是人為種植的。”我問道:“是巴巴羅薩共和國的人?”他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巴巴羅薩共和國是這幾年才出現的,但是這個島嶼附近的村鎮裏,幾百年前就有島上遍布切坦花的傳說。”
說到這裏,他扭頭看著我,說道:“不過你別害怕,這朵切坦花已經被穆老大割斷了命根子。”說著,他用匕首紮著那條根莖往上拖動,居然很快就像扯繩子一樣,扯出一條斷掉了的根莖。
我四下裏看了看,說道:“那穆武靈人呢?還有,這池塘裏會不會有海羅妖?”
趙祺漫不經心地說道:“穆老大不在這裏隻有一個解釋:他已經把池塘裏所有的危險都搞定,然後自顧自往前走了。”
趙祺還在那裏白活,我忽然就發現旁邊的“大狙”動彈了一下。
我扭頭一看,居然看到“大狙”睜開了眼睛正在看著我。
這小子敢情裝死來著,他倒清閑,讓趙祺這廝背著,我卻幾乎走斷了腿。
我剛想踢他讓他起來,卻發現“大狙”不停地朝我使眼色。
我起先一愣,但很快就意識到,“大狙”的意思是讓我趕緊跑。
嗯?
我原本就對穆武靈和趙祺有所懷疑,這樣一來更加覺得情況不妙。
可也就在這時,趙祺站了起來,並且扭過身來麵對著我——這樣一來他眼角的餘光就能看到“大狙”了。
“大狙”以最快的速度閉上眼睛,恢複了先前昏厥的樣子。
“穆老大走得遠了,我們恐怕得先找找他留下的記號。”趙祺說道。
“記號?什麼記號?”我奇道。
“你看看這裏的樹幹上,有哪棵被剝去一塊皮,上麵指明方向的。”趙祺說道。
一聽這話,我心裏麵就是一動——立刻就想到在叢林中,把我、“大狙”、“鬥雞眼”和“大炮”引領到那棟怪異建築的、樹幹上的記號。
果然是穆武靈留下的?尼瑪,他把我們幾個引到那個地方,是什麼目的?先不論他的目的,結果就是四個人裏麵死掉兩個,殘掉兩個,剩下的一個也半殘不殘,隻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但我表麵上不動聲色,幫著趙祺在周圍的樹上尋找著。很快,我就在一棵樹上發現了被新扒去樹皮的一塊,上麵刻著一個代表方向的箭頭,和一個圖騰。
沒錯,當初把我們幾個引領到那個鬼地方的記號,就是這樣的——穆武靈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