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住了兩個多月,帥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躲在自己房裏盯著電腦出神。她希望有一天羅覓鷗的qq頭像會在自己眼前閃動,可兩個月來它卻一直是灰色的沒有任何反應。
她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有同學朋友來電話,她也匆匆數語趕緊掛斷,生怕羅覓鷗來電話時會占線。漸漸地,她的電話響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某一天起再也沒有響過。
當初,帥菡很瀟灑地離開台吉市自己的家,但現在她卻十分後悔當時的衝動。後悔不該為了一口氣而放棄自己深愛的丈夫,後悔親手把自己的最愛拱手送給了那個女人。她心裏又悔又惱,又恨又愛,愛恨交織在一起,便坐立不安起來,整天茶飯不思,神不守舍。
眼看著女兒一天天憔悴,帥菡的父母憂心忡忡,帥菡的爹便瞞著女兒給羅覓鷗打電話,可一連數天他的電話都關機。
終於有一天,帥菡走出了房間,她告訴父母自己要回台吉市一趟。父母要陪她一起去,她不肯,說:“都走了,家裏的豬啊羊的誰照看?你們在家拾掇拾掇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父母知道她的脾氣倔,隻得囑咐她早去早回。帥菡口裏應著,卻完全沒有聽清父母在身後說些什麼,她頭也沒回地走了,她絕沒有料到這一去卻是與父母天人永隔。
帥菡回到自己的家,家裏的一切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那天她爹失手打碎的杯子還在地上散落著。
她感到一股寒意向自己襲來,羅覓鷗這些天去了哪裏?一定是和狐狸精在一起!
她懊惱地咬著牙默默地收拾好屋子,洗了一把汗涔涔的臉,倒一杯茶端到茶幾上,然後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打羅覓鷗的手機。電話裏傳來清脆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接著,她撥了何采芹的電話,何采芹依然是那種貌似熱情的口吻:“喲,親愛的菡菡啊,好久不見,你好嗎?”
帥菡卻熱情不起來,隻是淺淺地說:“謝謝何姐關心,我很好。我想問姐一聲,羅覓鷗在嗎?”
“啊?你不知道啊,他休假了噢。”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知道還來問你,吃飽了沒事幹啊?公司誰不知道她倆鬧到要離婚,也知道她帥菡回了娘家。但她沒有說出口,隻在心裏腹誹著。
“休假?您知道她去哪了嗎?”
何采芹唯恐天下不亂,故意大聲說:“你是他妻子都不知道我哪會曉得?公司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帥菡拿電話的手抖了一抖,心裏有了答案,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他們?還有誰?”
“還能有誰,東方漠煙唄。他們同一天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何方。”
帥菡癱坐在沙發上。
幾個小時前,當她懷著一絲希望踏上歸途,她幻想著羅覓鷗會同她一樣後悔一時衝動不計前嫌回到自己的身邊。可現在,這一切像肥皂泡泡一樣破滅了,羅覓鷗已經把自己徹底忘記了,他們的婚姻像鏡子一樣打碎再也無法複原。什麼“海枯石爛”“至死靡它”全都隻是傳說。自己為他茶飯不思一日三秋,他卻和東方漠煙不知在哪裏風流快活。
帥菡越想越氣憤,胸腔裏燃燒著熊熊怒火。她跳起身來,把茶幾上的東西拂了一地,還不解恨,跑到廚房拿來一把菜刀把沙發椅子一頓亂砍,屋子裏頓時一片狼藉。發泄完了,她把刀子扔在地上,蹲在客廳地板上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
和寧現在改為和林市,是台吉市下屬的一個偏遠的少數民族自治區。在去不去和林的問題上羅覓鷗和東方漠煙產生了分歧。羅覓鷗不同意去,因為他覺得記起的事情越多痛苦就越大,他這些天就痛苦地生活在前世的回憶裏。東方漠煙卻堅持要去,她想去弄清楚托婭的結局,還有她現在在哪裏。
兩人相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就以拋擲硬幣來決定,如果字在上麵就去和林,花在上麵就回台吉。羅覓鷗把一枚五元硬幣高高拋起,硬幣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到地麵上,倆人一起跑過去察看,不禁麵麵相覷:硬幣豎立著卡在路邊花壇的石頭縫裏,既不是字也不是花。
羅覓鷗說:“你看,老天爺說不要去,我看還是不去了吧?”
漠煙不肯,說:“什麼呀,這是老天爺告訴我們可以去。我真的好想托婭,我們去吧,好嗎?求你了!”
羅覓鷗看她如此執著隻得同意她去一趟,但說好如果有什麼異常就立即離開。
下了飛機改乘汽車,羅覓鷗和東方漠煙終於來到了將軍坳。
現在的將軍坳比三年前熱鬧許多,龍吟大酒店已經開始試營業,整個景區除有些景點還在掃尾外已經初具規模。
倆人在酒店定了一間靠河邊的房間住下。漠煙推開窗戶,艾伊河在窗下輕快地流過,清澈的河水跳躍在石頭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遠眺對麵馥鬱蔥蘢的鳳鳴嶺,白雲霧靄縹縹緲緲地穿行在古老的森林之間,如同一層神秘的麵紗籠罩在美麗的少女臉上。
漠煙感慨萬千,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幾世輪回何嚐不像這鳳鳴嶺一樣神秘莫測?
晚上,倆人久久難眠。羅覓鷗靠在床頭,漠煙歪在羅覓鷗懷裏,怎麼也睡不著,任憑電視機不知疲倦地播放著沒完沒了的肥皂劇。直到淩晨,倆人才慢慢沉入夢鄉。
漠煙又夢到那隻斑斕大虎從山上向自己俯衝過來,眼看就要撲到她身上,她大叫一聲驚醒過來。羅覓鷗披衣起床,倒杯熱茶遞給她,拍著她的後背,慢慢地她平靜下來。
羅覓鷗注視著懷裏小貓似的可愛的漠煙的臉,那是一張潔白細膩如同瓷器般好看的臉,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覆蓋在眼瞼上,小巧的鼻翼輕輕地煽動,睡姿溫婉而又恬靜。
明天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離奇際遇,經曆了八九百年的磨難,漠煙再也受不起打擊了啊!希望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波折,她可以快快樂樂地和我過我們向往的生活,結婚,然後生一堆可愛的孩子,最好還可以喂一大群牛羊,在藍天白雲下奔跑、歌唱……這樣想著,羅覓鷗微笑著進入夢鄉。
早上,倆人隨便吃了一些東西,然後提著背包去了將軍墓。
將軍墓還未對外開放,周圍用柵欄圍著,裏麵已經清理完畢,遠遠可以看見整潔森嚴的墓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正室一隅,耳室則完全被擋在裏麵,但漠煙的腦海裏卻清楚地印著耳室裏的一切景象。
漠煙站在圍欄邊,閉上眼睛,用自己的第六感覺感受著來自古代的信息。突然,她渾身顫抖,豆大的汗珠從她蒼白的額頭滾下來。羅覓鷗緊緊抱住她:“你怎麼了?”“我,我,我好害怕,喘不過氣來!”漠煙嬌.喘籲籲地回答。
羅覓鷗不由分說摟著她離開了將軍坳。倆人沒有在和林停留,搭乘最近的一趟航班返回台吉市。
兩人直接回了東方漠煙家,現在羅覓鷗把自己當成了東方家的一員,東方夫婦也接受了這個未來女婿,在他們心裏,隻要女兒喜歡的他們就一樣喜歡。
吃過晚飯,倆人一塊去了書房。東方漠煙坐在大班椅上摁下電腦電源開關,羅覓鷗則站在桌邊漠煙的左側。
在等待電腦啟動的時候,羅覓鷗問漠煙他們什麼時候回公司上班,漠煙說:“我不想上班,隻想就這樣和你呆在一起。”
羅覓鷗笑起來說:“小傻瓜,不上班我拿什麼養活你?”
漠煙說:“就是一輩子不上班我爸的錢我們也花不完。”
羅覓鷗笑的更大聲了,說:“那人家就會說你養小白臉了,我才不要吃軟飯呢,我要用我自己的勞動給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