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歆駭然地往後列開一點，“小蝶說什麼？你爹娘被殺了？”
我悲愴地哽著嗓子，手腕使勁刺了過去，“我殺了你為我爹娘報仇！”
慕歆抬手將我的劍打偏，從側麵滑出去，嘴裏叫著：“小蝶慢些，話說清楚。”
此時我真恨自己學藝不精，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做拚死狀，便揮著劍繼續砍殺過去。慕歆一劍一劍躲過我的招式，我連著攻擊了十幾招，連他一片衣角也沒碰著，心裏更是悲痛難忍，抱著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整個身子隨著劍一起撞過去。
這招式有點莽撞，若慕歆躲過去，我因為慣性必定撞上前麵某個地方，傷不了他便傷了我。慕歆腳步一閃，讓過劍招，卻並沒有任我撞出去，而是反身又抓住我的胳膊一抬。我心裏暗暗一笑，賭的就是他會來救我。趁著這個空檔，我心一橫，閉著眼反手一劍，聽見“刺啦”一聲悶響，他的胳膊被劃出一道口子。
有茶杯“哐當”落地的聲音，一個侍女進來添茶，正好看見我的劍劃傷慕歆的胳膊，驚得掉了茶壺。仲離也帶著兩個人衝了進來，看見這一幕愣住了。
仲離反應快，急忙推出一掌就要打過來。我異常絕望，想著今日不能為爹娘報仇了，眼淚便不自覺掉了下來。
慕歆卻一手拖著我往他身後躲去，一手擋住仲離的掌風。
仲離征在原地：“少將軍……”
慕歆揮了揮手，“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少將軍……”其他都異口同聲，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刺殺他們主子的人。
慕歆臉色一沉，仲離急忙點頭，帶著人又退了出去。瑟縮成一團的侍女見狀，也急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一溜小跑出了廳門。
慕歆放開我，低頭查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勢，“為什麼？小蝶，你為什麼？”
我哈哈笑著，滿臉的淚：“我為什麼？我以為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你卻是如此狠毒小人，為了得到我爹爹的玄珠，不惜殺死我的全家，你好狠毒。今日我殺不了你，是我無能，可天意昭昭，你總會受到懲罰的！”
慕歆冷聲道：“小蝶，無論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我，我不知道你爹娘被殺的事，我沒有殺害過你莫家一個人！”
“你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認，反正我也殺不了你，你何必還不敢承認！”
慕歆一邊用塊白色綢帕包紮，一邊說道：“你說是我殺了你爹娘，我也想問，你有何證據？”
“證據？”我冷笑著，從袖中摸出一角布片，“這就是證據，這布料，是你少將軍家特有的吧？這是洛城特有的密線金絲織錦，這布料，少將軍不會說不認識吧！？”
慕歆隨意瞟了一眼，淡淡道：“認識，那又如何？”
我啞著嗓子道：“這種織錦，並不值錢，卻特別耗費功夫，洛城最好的綢緞鋪一年也隻得幾匹，原來是作為貢品，隻能給王宮使用。可後來因為王後覺得這布料不過是耗費些時間，穿著卻顯得不夠大氣，便不再讓進貢。可巧，大將軍府的靜心夫人尤其喜歡這種布料，所以大將軍就下令每年這家店所有的密線金絲錦都買下來給靜心夫人。靜心夫人去世這麼多年，這種布料依然年年入將軍府。而整個將軍府，卻隻有少將軍喜歡。近年來，少將軍招攬了不少江湖能人誌士，少將軍都會贈送此種布料做衣服。而且在每件衣服上，都會繡上‘慕府’兩個字。少將軍，不知我說的可對？”
慕歆點點頭，依舊無動於衷，“是有這麼回事？”
我咬著牙道：“那麼你可知道這片衣角是從哪裏來的？”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尖聲叫著：“這是我蕊珠姨娘從殺她的人身上扯下來的，你敢說此事和你無關！”
慕歆終於有些動容，抬眼看了看我手上捏著的那片衣料，半晌後道：“小蝶就憑這個認定，我就是殺你莫府的凶手？”
我嗨然道：“就算不是你本人，那也是你指使的，是你的人！”
“我若說我毫不知情，小蝶自然是不信的，對嗎？”慕歆神色中一抹愴然，“那我就不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並不是殺害你們莫府的人！”
我冷冷地注視著他，不肯相信他的話。心裏確實一陣痛似一陣，一陣悔似一陣。痛我看錯了人，曾將這樣一個狠毒的人引為知己，悔我自小不好好練武，如今仇人在前，我卻毫無辦法。
仲離跨門進來，“少將軍，莫公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