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3 / 3)

剛過去一日,正當大家還在對灰衫劍客的事意猶未盡之時,少年門房又來爆料,說自灰衫劍客之後,黎樓於次日子夜,迎來了更為龐大的對手。這一次黎樓大大小小十幾號人都驚動了,連他這個末流的門房都差點參加了打鬥。

當然,翩翩門房用了個差點,就是說他依然隻是扒著窗欞偷窺而已,也虧得這幽冥掌史性子好,一個門房看見自己的主子被圍攻,居然很是淡定很是悠閑地隻是扒了扒窗欞,不但沒有受到責罰,還能如此氣定神閑理直氣壯得出來八卦,也算是江湖一大奇事。

少年郎說,那夜子時,陰雲當空,無月也無星,顯得異常黑暗隱晦。一群訓練有素的人皆黑衣黑褲,黑巾蒙麵,分成四個方向,或跳牆而進,或自屋頂飄下,直取右掌史的臥房。左掌史聽得聲音,瞬間衝出,門房少年依然扔了幾顆石子,黎樓一時間變得尤為熱鬧。隻是這黎樓地處僻靜之處,周圍院牆高深,打鬥之人似乎也不願意驚動旁人,所以俱都沉默寡言,隻管逼退幽冥兩位掌史。

這一次,黎樓的其他人都出動了,其實都出動也不過十幾號人,個個精壯耐打,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拳腳來往,院裏風聲赫赫,纏鬥不已。少年郎躲在房內看熱鬧的同時,不忘數了數人頭,發現來偷襲的人居然不下三十餘人,看來指使的人這是勢在必得。

可惜了!少年郎依然淡定從容地歎息了一句,道:“他們還是低估了九黎山莊。九黎山莊八位座前使,那也是相當當的人物,那夜恰巧也在,加上個個身懷絕技的門下,他們以為弄幾十個訓練有素的精兵就能偷襲,真是天大的笑話。”

聽熱鬧的好事者俱都麵麵相覷,“八位座前使都來了王城,看來九黎山莊這次真是下了血本。為了這把軒轅劍,還真是不惜代價啊。”

少年郎嗤之以鼻,道:“既然九黎山莊說了會將軒轅劍作為武魁的獎品,自然不能在賽前就弄丟了,那也太沒麵子了。再說,這軒轅劍還關係到九黎山莊的鎮莊之寶玄珠,豈能輕易地被他人奪去。九黎山莊赫赫威名在江湖上延續幾百年,自然不是浪得虛名。”

少年郎這幾句話說的很是鏗鏘有力,很沒有門房的派頭,惹得眾人重新感慨唏噓一番,想這山莊果然厲害,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小小的門房都鎮定從容自信如此,完全不像個門房。

從少年門房的歎息聲中,大家自然毫無懸念地明白,這次群體突襲也以失敗而告終,最後傷的傷死的死,一聲呼嘯過後,全都做了鳥獸散。

喜歡究根究底的好事者便問了:“難道就沒有抓住一個活口,問問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和決心,要和九黎山莊作對。”

少年卻很是讚歎地道:“都是錚錚漢子,受傷來不及退出去的人,全部自己服毒自盡了。活著的人撒下一包散骨粉就跑了。”

聽者嚇得臉色俱變:“散骨粉?那可是江湖上傳言最為邪惡的藥粉,見血腐肉,吞噬得連骨頭也不會留下一點,據說這都是東海那邊的夷人才會的邪術,這些人難道是東海那邊的夷人。”

少年郎很是嚴肅認真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隻見到一地的屍體頃刻間化為烏有,至於他們是哪裏的人,我家掌史都不知道,我自然更不可能知道。這卻不能胡說的。”

大家感慨讚歎一番少年門房的正義和誠實,不免各懷心事地猜測起來。這一股猜測之風,亦如雨後春筍般長勢極盛,很快就傳遍了王城。大家都覺得連東海的夷人也來搶奪軒轅劍,看來今年的試劍大會確實精彩,或許還有更多傳奇的看點,每個人都在驚呼自己來的值,桌麵上桌麵下的賭注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竟然不知道到底押誰好了。所以接下來幾天,王城關心最多的,便是到底誰會最後現身,這賭注到底該押給誰之類的問題?真是難為死一城賭徒了。

當莫揚衣衫帶血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已經是試劍大會初選的前一日。他每日早出晚歸,似乎總有尋覓不完的蹤影和辦不完的事情,偶爾合陽郡主前來,他也隻是敷衍幾句便匆匆出門。在這幾日中間,我又見了一次慕少將軍,這一次沒有去他的將軍府別苑,而是去一家酒肆喝了半日酒,聽了半日閑話。上麵那些閑話,便就是這半日聽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聽得這麼邪乎的傳言,深為莫揚感到擔憂。雖然我知道少將軍也會去參加試劍大會,但他的目的很是單純,他隻是去奪取武魁而已,以他的身份,得不到武魁也沒什麼,總不至於傷了性命。可莫揚卻並非如此,他鐵了心要去挑戰武魁,這可是死生不論的打鬥,且這灰衫劍客如此厲害,倘若他出場,莫揚隻怕也不是對手。再則,戲未開場,便有兩撥實力雄厚的人去搶奪軒轅劍,他即便奪了武魁得到軒轅劍,也定沒有九黎山莊那樣能守護得了的能力,他這樣,明擺著就是送死。

那日心驚膽戰憂心忡忡回到客棧,莫揚卻至晚無歸。倒是安叔,很難得的現身,說是在一條僻靜的街麵租了個小小的院落,公子吩咐,客棧人多嘴雜,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所以安叔這段時間鞍前馬後地就是去尋找房子去了。

安叔說公子知道地點,已經和他商量好,他來接了我和陶陶先搬過去,公子爺辦完事就直接去租的地方了。陶陶雖然很舍不得熱鬧喧囂的客棧能聽到各色新聞,可是能讓我遠離雜亂的地方她還是很開心,於是利利索索地收拾了全部家當,結算完房錢後搬上了安叔早就備好的馬車上,乘著夜色疏離“嘚嘚”駛入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