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姑娘錯了,本公子一向就是喜歡仗著人多,如今你落到我手上了,卻也隻能無可奈何。你別怕——本公子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生的這樣美,我心疼。不過就是想疼一疼你而已,你那麼凶幹什麼?”

我掙紮著,長這麼大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眼淚差點掉出來,罵道:“你快點放開我,否則,我兄長必定不會放過你。”

那人很是自傲地笑了,道:“你兄長?你兄長又能如何?本公子家父乃是禦史大人,誰能奈我何?”

“若是我呢?也奈何不了你麼?”禦史公子話音剛落,就聽得背後一聲沉穩厚重的逼迫聲傳來。他不耐煩地回頭一看,頓時顫了一顫,鬆開了抓住我的雙手。

我突然被鬆開,身子一矮,順著跌落下去,一雙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及時托住了我的胳膊,我借著力道站了起來。陶陶早已被架住的兩個人放開,飛一般跑過來抱住我的腰,哭泣著查驗我是否受傷。

清秀的臉龐上一雙炯炯有神地大眼,身姿偉岸,草綠色衣衫瀟灑飄逸,眉目間攢起一股怒色,他緩緩而沉穩地對那個紫袍男子道:“楊均意楊公子,怎麼?就算你是禦史大人家的公子,本公子府上的人,你也敢動麼?”

楊均意瞠目結舌:“不——不,我見她是外地口音,卻不料是將軍府的人,實在有眼不識泰山。適才——適才,我也隻是和她們開個玩笑,實在對不住,玩笑開大了點。請少將軍不要見怪。”

少將軍威嚴赫赫,近身一步道:“玩笑?原來楊公子喜歡玩笑,正好,本公子也有一個癖好,也喜歡開玩笑,不如——”。

楊均意頓時煞白了臉,帶領一眾隨從彎腰作揖,道:“不,不,我哪裏能有資格和少將軍玩笑,家父還有急事差遣,就不打擾少將軍,這裏告辭——告辭——”

少將軍威目一掃,沒有回話。那楊均意權當做是默許了,帶著幾個隨從立即灰溜溜地跑了,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一哄而散。陶陶瞪視著那些跑遠的身影,憤憤不平道:“這般無賴之徒,竟然要讓他就這麼走了麼?”

少將軍無奈地笑笑,道:“姑娘受驚了,算起來這禦史大人和我家也有點遠親的淵源,他仗著自己禦史父親的身份確實有些橫行霸道,不過禦史大人卻還是很清正廉明的。對了,還未自我介紹,我乃是慕將軍府中的公子,慕歆。不知姑娘芳名?居住何處?我著人送姑娘回去。”

我雖對他輕易放過那些人有些不滿,但是好歹人家救了我,大恩必謝,於是盈盈一拜道:“謝少將軍仗義相助。我叫莫小蝶,來自元州,住在——住在——”尷尬地笑了笑,卻不知如何描述客棧,為難之中,陶陶已經急不可耐地接話道:“我們迷路了,不記得客棧的名字,隻記得客棧大體長什麼樣?不知道少將軍可否知道怎麼走?”

慕少將軍眉頭一鎖,朗聲道:“你且說說看。”

陶陶便把客棧外觀又是一通描述,慕歆仔細聽完,“哦”了一聲,微微笑了,道:“這裏我似乎去過一次兩次,卻不知道是否是你們要尋的客棧,無妨,我先帶你們過去看看,如果不是,我再著人打聽。”

“不用勞煩少將軍的大駕了,我這裏就帶她們回去。”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我驀然抬頭,一身寶藍色衣衫的莫揚麵色如水,眸光深邃,早已經跨過來將我自慕歆的身邊拖到一旁。

我自覺理虧,囁嚅著喚了一聲:“兄長——”,瞧見他微微擰著的眉頭,心裏突然萬般委屈,低低又道:“兄長可算來了,剛才——剛才小蝶——”。

他目不斜視正探究他臉色的一張俊臉,低頭問我:“剛才怎麼了?不是叫你不要亂走麼?怎麼跑了這麼遠的地方來,害我好找?”

陶陶在一旁噘嘴把剛才的經過大致描述一番,惹得莫揚臉色青紫,握拳就要打人的模樣,我急忙補充說這位慕少將軍路見不平相助於我,他滿臉的怒火才慢慢消了一點,很是不耐地抱拳道了個謝。

慕歆淡然一笑,見莫揚這般傲氣的樣子也不著惱,隻說既然我尋到了兄長,他也不再擔心,和我們就此拜別,希望日後相見有期什麼的。莫揚有禮有節地回了禮,麵沉沉地領著我們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很是沉默,我知道自己沒聽他的話私自跑這麼遠,又遇到這個事故,他正在心裏頭生著悶氣,也不去惹他。陶陶卻是個小孩心性,一轉眼就忘了剛才的事,邊走邊和我耳語:“小姐,我瞧著剛才那個慕少將軍長的甚是好看。他看你的眼神,也是很喜歡的樣子的呢?”

我瞪她一眼,也耳語道:“胡說什麼?”念頭一轉,又道:“他麵貌和兄長比未必出色,不過那一身草綠色的衣衫還不錯,顯得膚色白皙,很脫塵俗的樣子。”

陶陶繼續耳語:“府裏的奴婢們一直覺得,小姐生得這樣的容顏,日後要嫁個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配得上。奴婢今日覺得,慕少將軍也不錯,家世樣貌都不差,今日又肯出手相助,想來也是個正人君子,小姐覺得呢?”

我輕輕啐她一口,道:“你這個毛丫頭,懂什麼嫁不嫁的?”

陶陶“嗯”了一聲,委屈低聲道:“小姐又取笑奴婢,奴婢都十七了。”

我伸手打了她一下胳膊,還想說點什麼,卻不留意莫揚突然停住轉身,我猝不及防撞在他的懷中。揉著微微發疼的額角,我嘟著嘴看他:“兄長怎麼突然停下了?”

莫揚冷冷清清地深視了我片刻,突然命我立在原地不許動,然後在我怔怔發愣的片刻,隱入旁邊的一家裁縫鋪,過了片刻,衣衫飄飄地走出來,眼神柔柔地盯著我。

我看著他一襲草綠色的雲篷發呆,他卻過來對陶陶說道:“陶陶,我穿這個顏色的衣服,難道就不比那個紈絝公子強麼?”

陶陶瞠目結舌地“啊——”了一句,連忙讚許道:“公子著這個顏色,比那個少將軍好看百倍。”

莫揚緩緩麵對我,靜靜地道:“小蝶,你覺得呢?”

我凝目片刻,確信他沒有突然發了癔症,才訕訕地答道:“兄長——咳咳——兄長自然比誰都好看。那個什麼少將軍,哪能和兄長比。嗬嗬——”。

莫揚語氣極為平靜極為不屑道:“一個幾年前連弓箭都不敢看的少將軍,自然不能和我比!”

“什麼?”我詫異極了,突然想起幾年前莫封和我提起,有個王城的少將軍曾經因為不敢拉弓而去求辛提子看病的事,心道原來是他啊,看來莫揚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了,所以才那麼不屑,就算他救過我,也自然入不了莫揚的眼了。

想起這事,我突然很是感慨,幽幽歎口氣,道:“兄長這麼說,我想起幾年前莫封和我提過,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去找辛提子道長診治。今日看來,這少將軍的病應該是大好了,隻是卻不知道莫封如今在哪裏?”說到這裏,我心裏很是幹澀難受,看了看莫揚臉色陰沉,便硬生生地忍住了。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