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酒味撲來，閉著眼也能感覺到一片黑影沉沉壓進我的臉龐。我“唔”了一聲，“揚哥哥，我不是做夢麼？”
“不是，”耳畔傳來他溫柔的聲音，“小蝶，你是真的回莫宅了。”
“嗯，真的回家了，再不用回王宮了。我都覺得不真實！”
“傻姑娘，都在家睡了幾天了，還覺得不真實麼？”
我低低笑了下，睜開眼，黑夜中一雙灼灼發亮的眼睛正懸在頂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莫揚皺了皺眉，暗啞著嗓音道：“胡說，你哪有對不起我，是我連累你才入宮的。我還以為，需要很久才能將你接出宮來，想不到，這麼快王上就將你放出宮了，真好！”
想到王上，我心裏有些酸澀，歎了口氣道：“揚哥哥，王上身體不好呢。”
“身體不好，怎麼了？”莫揚的臉頓了頓，黑暗中看不清有什麼變化，隻感覺他的手掌輕柔地滑過我的臉龐，“王上身體抱恙，宮外一點消息也沒有，他竟然瞞得這樣緊麼？”
被莫揚手指那麼一劃，我覺得臉部皮膚癢癢的，不情不願地從被窩的溫暖中伸出一隻手揉了揉發癢的地方，我鼻子裏嗯了聲，“王上……好像在擔心什麼？我覺得他很忌諱王後，有意不想讓王後知道他身體的狀況。”
莫揚愈發奇怪，默默地思索著。我這麼一下睡意徹底消失，索性半坐起來靠在床頭，將自己如何出的宮，王上如何說的話，王後如何問的話都一五一十地詳細描述了一遍。自我回家後，一直渾渾噩噩地半睡半醒，莫揚看我身體有傷也並不急著了解我傷從何而來，為何王上會將我這樣送出宮來，雖然這是他和汶嘯天最為關心的事，可是為了我的身體也隻能強忍住不問。今日有合陽郡主在，我被她一打岔也忘了這事，現在正好趁此機會說了清楚。
聽了我的敘述，莫揚並未有更大的反應，隻是異常安靜沉默。半晌，莫揚才幽幽吐出一口氣，自語般地呢喃了句“原來如此”，我靜待他的下文，他卻說了幾個字後便頓住了，又是一陣沉默。
進宮以後，我對外麵的世界知道的便很少了。上次回來的時候，他們提及的畫軸、軒轅劍也不知現在如何，江湖上是否又出現了什麼大事。其實我並不是愛熱鬧的人，可是無端被卷入這些紛爭之後，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關注的心。
莫揚並沒有一下子和我說很多，朝廷、江湖，九黎山莊和王城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是我回家幾天後，陸陸續續從莫揚還有安叔口中聽來後，自己加工串接起來的。
“在想什麼？你困了麼？累不累？你還是繼續睡覺吧，明日我們再說話。”見我許久沒有說話，莫揚的臉湊進來觀察了一下，眸光跳躍，借著微弱的燈光閃耀著些許光華。
“我在想……封哥哥今日表現很奇怪，郡主也奇怪。揚哥哥，你說郡主這般抵觸和少將軍的婚事，我們幫了她，真的是為她好嗎？而且，郡主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隻是你不知道。”
“我？”我傻傻地抬頭，感覺他的話裏有話。
“你呀，在這個情字上麵，總是比別人反應慢半拍。郡主心裏的人，現在可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看今日誰不自在，便是誰。”
“不自在……啊呀……難道是封哥哥，我就奇怪封哥哥今日為何那般奇怪，一點不像他以前那般灑脫，可是……可是郡主不是喜歡你的麼？怎麼……怎麼又喜歡上了封哥哥，那封哥哥又……又怎麼，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
莫揚點了下我的額頭，黑暗中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額發，“你呀，看起來還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