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憶(5)(2 / 3)

寒淵大師恨得牙癢癢,“你是誰?你是昆侖山的?”

我淡淡笑了笑,斂著裙子屈了屈腰,“你別管我是不是昆侖山的,你隻說借不借落月弓吧?”

他看了看我,冷笑著道:“借你也可以,不過這把弓,非有緣人可用不了。落月弓雖然能製服九嬰,可它出世也不是好事,注定會有一劫。”

采司極力阻止我下凡幫助人類尋落月弓,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緣故。這是後來小鵲仙偷偷告訴我的。傳言寒淵年青時偶然獲得神桑柘,他取白犀牛的角和筋打造神弓。卻不想那白犀牛有些靈性,筋弦繃成後,無論如何也拉不開弓。一日他做了一夢,白犀牛的魂在夢中告訴他,須得以心愛之人的指血祭弦才能發動神弓的威力。可這神弓一旦沾了血,就如同下了詛咒,離弦必得傷人。越是有緣人,越是避不開這個魔咒。

寒淵用心愛女子的血祭了神弓。他麵上突然悲戚難耐,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往事。

蚩尤不以為然,他是個膽氣衝天的上皇,不相信一把弓箭能翻起什麼大浪。

采司怕我就是那個有緣人。

我從來沒有拉過弓箭,我自信我不是有緣人。蚩尤若能用得了,或許他就是那個有緣人。許多年前,寒淵拉弓射獵,以為射中了什麼大型獵物。喜不自勝前去一看,心愛女子身中一箭早已氣絕。

寒淵傷心至極,將落月弓封存在無人可知的地方。終其一生,他隱歸山野,隻與鑄劍為伍。

他冷笑著說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體會他當初的痛苦和悔恨。

九嬰肆虐,我們顧不得他的警告。

寒淵也是修煉之人,他能感覺到我身上的仙氣。他不無諷刺地說蚩尤有眼無珠。他覺得蚩尤放著一個仙子在身邊,卻舍近求遠來借落月弓。

蚩尤雖然沒有證實,但進入穀底後發生的一切,他早已對我的身份起了懷疑。聽了寒淵的話,他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我隻是淡然笑笑,催著有些動搖的寒淵趕緊離開穀底去拿落月弓。

夜長夢多啊!我衝蚩尤眨了眨眼。蚩尤會意,和我一左一右夾擊著寒淵要離開。

寒淵好翻白眼。此時更是白眼朝天,我聽見他微微地歎了口氣。他領著我們來到洞裏。我和蚩尤來時經過的洞。洞冥草閃爍著幽幽的藍光。順著光亮七拐八拐,到了一個狹窄的地方,一口冒著煙氣的泉眼,周圍蝕骨的寒冷。

我縮了縮身子,無法邁過去。蚩尤脫下身上的虎皮坎肩批在我的身上,依然抵禦不了寒氣。寒淵鄙視地吸了吸鼻子,從泉眼旁邊的一塊石頭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把弓箭。

冷氣森森,白光幽浮。一把弓,九支箭,箭柄相連。寒淵說九支箭可同時發射,發射出去後相連的九支箭會自動分開,根據力道發射去目標地。

蚩尤接過來試了試,很趁手。寒淵青白的臉上暗了暗,說能不能用看蚩尤的緣分了。

我們拜別的時候,寒淵一改常態,很是關切和善的樣子。那時候我已經著他的不盡木烘烤了好一會,冰泉的徹骨寒氣剛剛緩和一點。走了幾步,我們卻很為難。我是個仙,自然可以化身蝴蝶飛出去。蚩尤卻是個凡人,我沒有帶著他一起飛升的本事。

寒淵頗嫌棄地看了看我,指了一條隱秘的出口給我們。

一路上,蚩尤背著弓箭,腰部佩著他的寶劍,走得環佩叮當。卻沒忘了追問我的來曆。我自知欺瞞不過了,便將自己是神女座下一隻蝴蝶仙的事告訴了他。他心領神會地“唔”了下,摸了摸鼻子,“你既然是個仙,為何不能對付九嬰這樣的惡獸?”

我瞪了瞪眼睛,他不震驚自己居然遇到一個神仙,卻好奇這個神仙有多高的本領和法力。順手撥開兩旁的雜草,低著頭走了幾步,“這個嘛,其實是你們凡人的誤解。”頓了下腳步,聽見一條蛇遊動過去的聲音,我靜了靜後才又說道:“其實天上很多的仙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無所不能,法術高明。譬如我這樣的,就是一個小仙,能騰雲駕霧而已,卻沒有打敗惡獸的本領。唔,九天玄女是女戰神,她就有這樣的本事。這是需要修煉的,修煉也要看天賦和能力,不是所有的仙都能修煉成的。再則,凡間有凡間的法則,我們也不能隨意插手,那樣就亂了。”

蚩尤鼻子裏重重地嗯了聲,“這話不錯,我們凡人的世界就應當我們凡人自己掌管。”

我冷笑了笑,“你們凡人太喜歡爭名奪利,喜歡打來打去,為著一些虛無的東西。我們天上的仙就好多了,喜歡自由自在,逍遙快活,不會為了什麼名聲利益去爭搶打鬥。”

蚩尤沉吟著道:“你們神仙衣食無憂,不用擔心挨餓受凍,也不用擔心生老病死。我們凡人卻不行,要活著就要強大,要強大就要把別人變弱小,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活著,才能生存。我們還要抵抗各種災難,疾病,還有死亡。人隻要想活著,就得戰爭。我也不喜歡戰爭,不喜歡看著人死,可作為大首領,我不去戰鬥,很快就會被別的部落吞噬,我的子民就會流離失所,餓死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