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扯了我,穿過那群人,他將我扯進我曾住著的寢宮,那裏的一切都煥然一新,又布置了新房的模樣,鮮豔的紅色,亮眼的金色,我的眼睛酸澀,這些,是我曾經的願望,如今實現,卻不是給我的。

曾經我以為他的愛是平淡的,可後來才知道,他的愛從來都轟轟烈烈,確是要看那人是誰。聽說,他後宮隻有拂瑤一人,聽說,也是,有太多的聽說,縱使我日日掩麵捂住雙耳,也總有他的消息走進我的心裏。

白塵走近我,他穿著喜服,麵上卻陰沉,想著,許是見了我這般樣子,掃了他的興。我一步步的往後退,直到撞在書案上,退無可退,白塵的手懸在我的麵前,就像那時候一樣,想起那次的血流成河,我下意識的避開。

他取了書案上的長盒,“曉曉,你父親給你留了東西。”

“父親。”我喃喃著這兩個字,有很久了,很久未曾說過,如今張口,還有些酸澀。這兩個幾乎於我陌生的字眼,揭開了我心底結痂的傷口,若不是拂瑤,若不是白塵,又怎會如此……

我抱著長盒,砸向白塵,白塵抬手,便輕易的擋了下去,他的手攥住我的手腕,一點點收緊,“曉曉,別鬧。”

“別鬧?”我抓起案上的硯台,砸在他的身上,白塵輕易的避開,我甩了他的手,失聲痛哭,“白塵,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就憑……就憑我拂曉愛你嗎?我告訴你白塵,我再也不會愛上你。”

他安靜地站著,麵色暗沉,終是又沉穩開口,喚了兩個人來,我被他們按在了地上,下巴貼著冰冷的地,麵上冰涼一片。

白塵丟了一柄短刀來,砸在我的麵上,那短刀是他給我的,後來那****收了回去,我以為他會棄了,可他還留著,又想起那些年他說過的話,眼淚落在地上,濺起又落下,漸漸冰冷。

我被他們按在桌案上,白塵親自拾了短刀,刺入我的心口,不帶半分猶豫,他將長盒放在我的心口處,待那一滴心頭血滴入盒上的玉,他又親手取回了刀,他說:“曉曉,這便是你最後的價值了……”

我最後的價值,我心口疼的發顫,整個人無力的倒地。

我說:“白塵,你放過我吧,從此你做你的王,我走我的路,兩不相欠可好?”我看著他從那盒中取出一紙字,卻無力奪取,可白塵隻看一眼,便將它在紅燭上點燃,心還是莫名的抽疼,我終是沒能留下任何一點屬於我的東西。

白塵的眸光凝在我的身上,淺淡的笑了,“兩不相欠,曉曉,你我本就是這世上最極端的關係,本就是你死我亡互相折磨的命運,何來的兩不相欠。”他將那刀丟在了地上,俯下身來,眸中映著我的影子,“曉曉,你可知道,有一些感情,並不值得輸掉全部。”

他說的,無非是我輸的太徹底。

就像那****沒有勇氣將刀插入他的心口一樣,因為我入戲太深,愛的太過認真,我感受了撕心裂肺徹骨的痛,甚至甘願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守著他的殘忍,聽著關於他的人和事,而懦弱的不再反抗。

也許,這才是真的大徹大悟,我在死去的人心裏是罪人,在苟延殘喘逃過一劫的人眼中,依舊背著難聽的罵名,我本該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卻不如螻蟻。

在他眼中,我們不過是以各自的立場演戲而已。

白塵用贈酒於故人的名義賜了我一杯毒酒,那酒杯上帶著晃眼的喜字,恍惚的夢裏,他在血海深處的雲端抱著拂瑤對我笑,心,還是會疼……

意識真正散去的時候,想著,終是有了該有的結果,而我,終究是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