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鸚鵡學舌(2 / 2)

水杭橘心裏一滯,想到帝京紅樓、杜媽媽、人潮湧動的客人、男人貪婪的眼光,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排斥,幾乎下意識的想脫口而出說‘我不想回去’。

她不想回到那個紛亂傾軋、整日掙紮的地方。

但是,又怎麼能不回去呢?

依附任何一個男人,她終其一生都隻能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花魁水杭橘,等著一朝紅顏老,花落兩不知。

而那天牢之中,大笑慘死的舒雲凰,就會被所有人遺忘,包括她自己。

她要回去帝京紅樓,再從那裏一步步走出來,走到光天化日之下,走到金鑾寶殿之上,走到那個九五之尊少年的麵前,帶著舒雲凰淋漓滴血的心髒,和曾經一腔熱血的癡妄。

帝京紅樓,那裏是她要一個人、一步步、真正走出來的地方。

思及此,她目光堅定,淡然抬首,宛然一笑:“既然媽媽已經派人來了,那我即刻回去,還請尺素姑姑帶路。”

尺素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引她出門下樓,拐了個彎兒,便看到大門外,一輛正紅色的華麗轎輦,在那兒停著,有好幾個小廝護送在側。

水杭橘轉過頭來,對尺素行了一禮:“多謝姑姑照拂,杭橘就此告辭。”

尺素連忙扶她起來,輕聲道:“姑娘稍等。”

屋裏一個年輕男子快步走了出來,其容貌肖似尺素,但更為堅毅勇烈,透露出一股陽剛之氣。

他手裏拎著一個精致的鳥籠子,裏麵是一隻十分俏麗的鸚鵡,黃綠相間,模樣可人,正在籠子裏跳來跳去,十分活潑,嘰嘰喳喳的叫著:“水姑娘,水姑娘!”

水杭橘略微驚訝的看著那隻鳥兒:“是在叫我?”

男子將鳥籠捧到水杭橘麵前,聲音十分平靜:“是,這是侯爺送給姑娘的鳥兒,還請姑娘好好愛惜。”

鳥兒不滿的嘰嘰喳喳:“鴻書呆子!鴻書呆子!鴻書不陪我說話!”

男子攥著鳥籠的手一緊,冷冷的朝下盯著那隻嘰嘰喳喳的鳥兒。

鳥兒訕訕的閉了嘴。

尺素微微一笑,和藹道:“這是我兒鴻書,專門負責為侯爺做一些養鳥兒之類的雜事,這鳥兒是連夜訓練出來的,所以隻會喊這麼一句,本性卻是不笨的,姑娘若是有興致,閑暇時候也可以教它幾句話玩兒。”

水杭橘接過鳥籠,又望了望尺素鴻書母子,柔和一笑:“怪不得和姑姑容貌氣度如此相似,這鳥兒我收下了,請替我多謝侯爺贈與。”

她正要提著籠子離去,尺素卻忽的拉住了她袖子,以一種比外麵的人看不見的手勢,示意水杭橘靠近她一些。

水杭橘疑惑的微微靠近,便聽見尺素低語道:“這鳥兒十分通人性,認識回來的路,若是姑娘遇到什麼難處,放飛鳥兒即可。”

原來贈鳥的真正用途在這裏。

她不禁暗歎一聲卓則淵心思縝密,竟能想出明麵贈鳥,實為求救信號的法子來。

水杭橘輕聲答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謝。”

尺素鬆開了她的袖子,微微後退一步,眉眼端莊低順道:“恭送姑娘。”

水杭橘便拎著那鳥兒,施施然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