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就站在中圈的位置,正對著斯特林的座位。我用餘光打量著這一切,還得盡力克製讓自己別笑出來。而對手的表情,則是一副“搞什麼飛機啊”的模樣。

拜倫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在斯特林的嘶吼中走上了罰球線,並且命中了罰球。比賽結束後,我們並沒有在更衣室裏討論什麼。每個人都習以為常了,想想那還真是又可笑又可悲。他實在是個奇怪的家夥。

ESPN沒有報道過這件事,當地媒體也沒有。如果你想弄清楚一個種族主義者為什麼還能擁有一支NBA球隊而不被人另眼相看,不如先搞清楚,為什麼一個NBA球隊的老板可以在上千雙眼睛、上百架相機前對著球隊裏最好的球員大喊,反倒別人都習以為常覺得無所謂。那天晚上,斯台普斯中心的上座率還不到五成。我們還是曾經的快艇,那個時候,我們是媒體眼中的笑話,他們隻是想嘲笑我們而已。

03上個賽季,當那卷錄音帶被曝光的時候,每個人都開始向我們這些球員建議,建議我們去做點什麼,這讓我感覺到很突然。錄音帶流出的那個早晨,我醒來時發現手機裏有四、五十條信息。接著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床上聽完了那段錄音。當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時,我很震驚,不過卻沒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感覺。之後的48個小時裏,即便是我正在為和勇士隊即將開始的激烈季後賽做準備的時候,我的電話還是在不斷震動。每個人都告訴我們,應該去做點什麼,說點什麼。而我打開電視的時候,媒體則直接說我們應該抵製比賽。沒錯,坐在錄影棚裏說罷賽是很容易的,但是當你專心準備職業生涯裏最重要的季後賽的時候,這可就不是容易事了。有人發信息說:“天啊,你們真的能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後還繼續為斯特林打球嗎?”後來,我隻好關閉手。

其實無需判斷對錯,我覺得我們應該忘記一切聲音,然後為了球迷、家人,為了我們彼此去戰鬥。至於那些曾經覺得我們一直是在為斯特林打球的人,他們的想法實在是夠可笑的。即便是在錄音帶曝光之前,我們也沒有做過在每場比賽之前圍成一個圈,然後高喊“好了,讓我們努力為唐納德贏得一場勝利吧!”這樣的事情。

當然,他沒有這樣簡單就繳械投降了。在我們擊敗了勇士隊之後,斯特林和安德森·庫珀做了那個臭名遠揚的采訪。還好,亞當·希爾瓦總裁已經徹底把斯特林逐出NBA了。接著在對陣雷霆隊的係列賽期間,有一次是我和保羅在訓練房裏接受治療,而這時,電視裏播放了那段采訪。隻見斯特林很認真地看著庫珀,說:“去問問我的球員吧,他們可都是很愛我的。”而我和保羅在聽到這個之後,本來各自處在房間兩端的我們互相對視著,然後都在克製自己不笑出來。我們都希望希爾瓦的決定能夠意味著這個事件的終結,然而現實卻並非如此。第二天,我在更衣室被問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布雷克,你愛唐納德·斯特林嗎?

04在接手球隊之後的第一次球迷集會上,史蒂夫·鮑爾默顯得很興奮。他甚至跳來跳去,和球迷們擊掌,還和球員撞胸。在網絡上隨處都能找到這些畫麵,他們想把他弄成一個調侃的對象,大家會把他的演講視頻剪輯一番,然後上傳到視頻網站上。球員們都覺得這棒極了

對於我來說,像這樣的瘋狂才是最讓我喜歡的。鮑爾默希望我們能夠取得勝利,而且他願意為此不計代價。而斯特林才不會在乎我們是否能贏球,尤其是在需要他掏腰包的時候。斯特林的摳門並不是隻存在於給球員們的工資上。我們的訓練師在很久之前就想買那個複雜的電腦軟件,用來檢查我們的身體,並且還能在賽季當中實時監控我們的健康狀況,可斯特林就是不願意在賬單上簽名。

這個夏天,當我第一次走進訓練場館時,感覺整個氣氛都變了。每個人都很開心,從保安到賽場工作人員,再到辦公室裏的文員,每個人都覺得在這裏能夠感受到愉快。他們每個人都轉成了長期合同。而在斯特林手下時,所有的雇員都是臨時工。現在,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在享受著被重視的感覺。

當我走進訓練房的時候,看到工作人員都笑開花了,他們向我展示著那個能夠記錄身體功能的軟件,鮑爾默接手的第一天就簽單了。

對於我來說,媒體的做法很差勁,他們想要把鮑爾默塑造成一個怪人的形象,但對斯特林卻在那麼長的時間裏都采取熟視無睹的態度。可事實是,史蒂夫是個好人,他就像那種會給你糖吃的好爸爸。而斯特林才是個怪叔叔。

有人問過我,說斯特林賣掉球隊得到了20億,我會不會覺得生氣。也許吧,不過更多的還是開心,開心他終於走了。我想起他在馬裏布的白色派對上拽著我的手到處炫耀的畫麵,這讓我想起了那句話:“有人窮得可憐,因為他們隻有錢。”